氣成這樣,除了那位,也沒旁人有這本事。
“還不下來。”宗政霖鳳目暗沉,負手而立,手上扳指緩緩轉動。
到底是倔強脾氣,生生能氣死個人。
慕夕瑤豎著耳朵,聽他呼喝,小嘴兒一撅,繼續置若罔聞,趴馬上挺屍。被宗政霖顛簸了一路,她如今渾身痠疼。這時候最不耐煩,就是面對那男人一張臭臉。
方才被宗政霖打得疼了,慕夕瑤心裡記恨。一路過來都耿耿於懷,委屈得不行。
兩世都是嬌生慣養著長大,連個重話都沒聽過,更何論實實在在捱了巴掌?慕夕瑤傲嬌性子犯了,忘了自己有多招人恨,只記得是宗政霖先動了手。
嚴乘舟低眉斂目,暗自佩服瑤主子膽氣。這位竟真的不將主子諭令放在眼中。這不,殿下吩咐過後,許久不見馬上半點兒動靜。
“嚴乘舟,去拖了人下來。”宗政霖還真就不信,教訓個女人會如此艱難。
慕夕瑤閉著的眸子倏地睜開。好啊,居然叫人來挪騰她!宗政霖這是鐵了心要施暴不成?
枉費她之前那番討好心思!早知如此,她傻了才半道下車讓他糟蹋。
嚴乘舟遲疑著不知如何動作。是要聽命行事,事後被主子清算;還是拖延片刻,馬上招來主子冷眼?
跟了六殿下許久,哪裡聽不出這話裡嚇唬意思居多?如今殿下正在氣頭上,說些狠話也不過是與那位鬥氣。若他真敢上前碰了那祖宗,過後恐怕殿下首先就饒他不得。
嚴乘舟深覺為難,好在馬上忽的就有了動靜。
慕夕瑤蠕動著小身板兒,小腿兒在半空蹦躂兩下,晃晃悠悠換了個位置。
宗政霖不著痕跡轉了個身,隱隱有守護之意。若是待會兒有個萬一,也好將她穩穩護住。
嚴乘舟不禁感嘆,幸虧方才沒缺根筋的往前湊。看吧,殿下如今這模樣,分明是氣得再狠,也沒捨得讓人有個萬一。
待得慕夕瑤折騰半晌,出了身細汗,終是緩緩支起身子,喘著粗氣 馬上。
原以為這女人總該下得馬來,卻不料她腦袋一揚,抬手就抓了身上大氅。就這麼當著眾人面前,啪一聲將宗政霖銀灰色披風,氣勢十足摔在地上。
嚴乘舟目瞪口呆,握著纓槍的手止不住一顫。
宗政霖額頭青筋迸起,不待他發火,慕夕瑤已是嬌斥一聲,嘟嚷句“討厭”,人已順溜爬下馬,穩穩落在地上。
還沒等眾人鬆一口氣,就見這位姑奶奶突的蹦起,猛的往殿下大氅上可勁兒蹦躂。一邊狠狠跺腳,還一邊氣哼哼叫嚷不止。
“偏不要旁的女人用過的東西,偏不,偏不!”提著自個兒披風下襬,一雙桃紅色金邊繡鞋就這麼連連踩踏在宗政霖銀灰色氅衣之上,最後還洩憤似的踢了兩腳。發夠了脾氣,慕夕瑤脖子一扭,就這麼視若無人,提著裙襬,小跑著進了門去。至於身後眾人,那是正眼都欠奉。
嚴乘舟冷汗刷的就落了下來。
瑤主子好生威猛!之前聽衛甄葉開私下裡談論這位脾氣那是頂天的不好招惹,如今看來,才真正有了體會。
那不是頂天,那是要捅破了天去!
皇子袍服僅僅是無故汙損,都是打板子的重罪。到了這位頭上,得,何止汙損,看她那狠勁兒,若不是身上沒帶著火摺子,如今這大氅恐怕已經付諸一炬。
偷偷垂眼看看地上那氅衣,此時已落得面目全非,髒汙褶皺得厲害。最打眼,便是中央一片明顯錯落的腳印兒。
真是生生糟蹋了好東西,平白壞了上好毛皮。
宗政霖腦門兒脹痛,額角針扎似的抽抽。被慕夕瑤一連串動作下來,早已是驚得說不出話來。憋著的火氣也無從發洩,只悶在心口,燒得他眼前發黑。從小到大的皇子教養,哪裡見過如此嬌蠻做派。
慕夕瑤撒起潑來,竟是不管不顧,那身氣勢,兇狠非常,似要與人拼命!
宗政霖抬手 額角,腦子裡反覆迴盪都是她那句“旁的女人”。
竟是語焉不詳,生了誤會,才惹來她抗拒?最後瞥一眼大氅,回身進了大門。“拿去燒掉。”
既是這氅衣惹來間隙,遭她厭棄,更連帶他威儀掃地,便再無存留必要。
宗政霖大步離去,徒留嚴乘舟麻木著捲了氅衣,拿耳房燒了去。瑤主子沒毀了這氅衣,倒叫殿火發了火氣,成全了她心意。
看殿下離開時神情,面上雖帶著怒氣,但眼中陰鷙似消了大半?
宗政霖踏入後宅,見一堆丫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