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後院新鮮事兒。
“主子,早上齊氏求到諸葛良娣福壽宮中,被那位給拒了。”
“還在吵吵見著鬼了?”平日不知做了多少虧心事。求了她,又去求諸葛氏。永和宮中無人做得了主。蘇氏如今那宮殿,她更沒膽子肖想。
“太子妃已然發了話,若是那位再胡言亂語,便去給蘇良娣做伴。齊氏沒轍,竟當堂哭求,抱著太子妃腿腳,叩頭求著允她搬進玉照宮裡,否則她是活不成了。被她鬧得實在受不住,太子妃終是軟了心腸,應下她會去向太子爺討個恩典。”
軟了心腸?慕夕瑤嚐了塊栗子,很是新鮮清甜。待會兒也給boss大人送幾粒去。
赫連敏敏能軟下心腸,她院裡大丫鬟也不能兩年裡替換了一半兒。齊氏也不知怕了她何事,竟是最後逼得沒了法子,才咬牙求到她跟前。
“搬去玉照宮也好,張氏長信宮反倒安寧些。新來那幾個還好?”太子殿下除了納諸葛家小姐諸葛櫟進門,半月後還有西晉麗安郡主同樣以良娣身份進門。旁的,元成帝又給指了三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俱是最末等才人位份。除她慧儀宮中一切照常,便是赫連敏敏宮裡,也添了個人。
“都還守規矩。不過或多或少都使了人各處打探訊息。尤其問得多,還是太子爺脾氣喜好如何。”
脾氣如何?慕夕瑤覺得那男人 又硬又臭。至於喜好,她得親自去問問。
於氏這日晚間,慕妖女纏了太子殿下,飯後往前邊兒花園裡逛逛。
“何事令嬌嬌開懷?”宗政霖握著她小手,拇指輕輕摩挲她手背,帶著人往湖邊水榭行去。
空出的手勾勾他袖袍,慕夕瑤微仰著脖子,神情嬌俏得很。“新人入宮,殿下仍舊念著嬌嬌,尚且沒將您心肝兒肉拋之腦後。小丫頭片子沒截走人,還不興妾討好討好您。且陪您逛逛園子,聽聽小曲兒,夜裡再飲上兩杯可好?”
宗政霖一襲藏青常服,頭上束了髻,只一頂小冠縛著,看上去比穿蟒袍時候淡了幾分威重。
想著她每日吩咐丫頭過來報菜名兒,末了還加一句“良娣娘娘說了,她屋裡等著您,回去就擺飯。”便是這麼個狡猾東西在,他還能往哪處去。
進了水榭才發現她早已安排妥當,裡間清淡焚著香,琴案上擺著瑤琴。四角宮燈敞亮,當中案几上擺了玉壺瑤盞。
本還以為她興致上頭,甘願主動彈了小曲兒與他賞樂。哪知這女人腳步不停,竟是拉著他徑直來到琴案前,自個兒半分落座意思沒有,反倒一臉期待瞅著他看,眸子裡星星點點,亮得出奇。
“作甚?”宗政霖高挑了眉目,對她這小狗腿模樣,面上是嫌棄,心裡實在又愛看。
抱著他臂膀扭了扭,說出的話卻叫宗政霖微微變色。“最是郎情妾意夜裡,太子爺您就不彈彈曲兒逗妾高興會兒?”
之前那番話,原是這麼個意思。闔宮上下,敢指明他宗政霖彈曲兒逗趣,也就她全身都張滿了狗膽兒。
奈何她嘴甜,“郎情妾意”用得實在是好。
眼瞼低垂,擋住他眸中神情。
“這是不願意麼?”見他視線淡淡落在琴上,似不為所動。立馬就垮了臉,低低垂著腦袋,裙襬下腳尖在地上蹭了蹭。
“選秀那會兒就聽說的,盛京裡頭最擅音律,當屬五殿下技藝高絕,簫音清瀲。”見他眸色驟然暗沉兩分,心裡便樂開了花。
臭男人小心眼兒毛病,偶爾還是很好用。
佯裝偏著腦袋,偷偷打量他兩眼,小心翼翼握了他小指,順帶撒嬌搖搖他胳膊。“每回都是妾彈了曲子與您取樂。為何就不能調轉個個兒,妾保準不笑話您。”
話到此處便沒了下文,隻眼巴巴瞅著人。指頭不時戳戳他手臂,像是等得不耐煩,鬧脾氣撅嘴兒。“說是疼妾來著,原是這般小氣。得空遇上五殿下……”
話沒說完便被男人微合著鳳目,落在她面上陰冷視線給嚇得吞了回去。啪啪兩下,小 跟著就捱了揍。
“老實些。”明知她狡詐激他,還真就聽不得小嘴兒裡吐出混賬話。遇了這不懼他的,處處都敢尋釁。
也對,自她入府,他常有開懷。府上原有些避忌,她該是不曾聽聞。
“想聽?”撫著她眉眼,宗政霖深深望進她眼底。
身前之人毫不猶豫,連連點頭。“聽殿下一曲,妾會很歡喜。”
她說,很歡喜。罷了,叫她了卻個心願。
抱了人側坐腿上,竟是就著這姿勢,抬手起了個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