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娘娘在這宮裡,如何還要遮著臉,是有什麼不便之處嗎?”她好奇地問道。
鄯如心摸了摸臉上的面紗,道,“只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已,久了也就習慣了。”
“我就說這丫頭討人喜歡,你瞧你們不也是一見如故了。”太后瞧著兩人相談甚歡,於是笑語道。
“太后娘娘說笑了,我王兄一向都說我是難招人待見的,為這我還跟他打過不止一兩回。”她笑容可掬,全然似在面對一群陌生人一樣自如。
“這脾氣倒是似極了莛莛,一不高興了就喜歡跟人拳腳下論高下。”太后失笑道。
“太后說的是上陽郡主?”謝詡凰問道。
“太后。”林嬤嬤出聲喚道,似是在提醒什麼。
太后面上的笑意漸漸沉斂了下去,望向鄯如心道,“時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還要見那一幫子孫子孫女了,這會兒不知在外面吵鬧成什麼樣了。”
鄯如心雖然一時有些不解,卻也沒有硬要留下,起身道,“那我先走了。”
說罷,便由林嬤嬤帶著人給送出去了。
“娘娘慢走。”謝詡凰起身,含笑相送。
太后這樣就讓她走了,也是不想她再說多了霍家的事,讓那個人知道了些他們苦心要隱瞞的東西吧。
她曾以為,這個人是世上除了父親和母親以外最疼愛她的人,如今看來也是未必了。
“太后娘娘,若是沒什麼別的事了,明凰先離開去跟王爺會合了。”
太后無奈地點了點頭,道,“正月這幾日也沒什麼大事,若是得了空與鎮北王多到宮裡來走動走動。”
“是。”謝詡凰微一欠身,帶著晏西出了西暖閣,繞過了聚集了一干皇子和公主的偏廳,從花園裡繞行。
直到相送的宮人們告退,她整個人一個踉蹌地扶住了邊上的花樹,斂目平息著心頭翻湧的思緒,半晌才睜開眼,抬手拔出刺在手指上的針。
“你……”晏西一看,驚震得說不出話來。
方才她也覺得她一瞬間冷靜得有些可怕,卻不想是以這樣的方式,強行讓自己清醒了過來。
“我能面對他們任何人,可是……在她面前,我什麼都做不了,她再錯,終究……也是我娘啊。”她痛苦地嘆道。
“可她已經成了長孫家的人,不定當年霍家的事她……”
“不會的,她不會害我們,她不會害我爹。”她截然打斷晏西的話,不願去聽她的種種猜測。
在她的記憶中父親和母親是世間最恩愛的夫妻了,她的母親不會是這樣的人……
她不想所有的一切是那樣的答案,卻又害怕這森涼的命運給予她的,會是她最不願看到的一切。
“好,我不說,但要不了多久,真相到底如何也會擺在你眼前。”晏西道。
謝詡凰深深呼吸,平息下一切的思緒,默然朝著含章宮正殿去。
不遠處的西暖閣,林嬤嬤去傳了皇子公主們進去,出門遠遠看到離開的主僕二人,怔然地站在原地……
直到尚還年幼的皇子公主們來拜了年離開,林嬤嬤帶著宮人進了暖閣收拾,問道,“太后,今年的年夜宴,你還要去嗎?”
皇太后疲憊地擺了擺手,說道,“一說起莛莛那丫頭,哀家哪還有那份心情去對著那一幫子人吃什麼年夜宴,回永壽宮吧。”
林嬤嬤給太后取了禦寒的鬥蓬過來,扶著她出了暖閣,從另一個方向回往永壽宮去。
“太后,有番話,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跟著哀家這麼些年了,有什麼不能說的,直說吧。”太后道。
林嬤嬤沉吟了一陣,低聲開口道,“方才鎮北王妃進暖閣,見到皇貴憶的神情有些奇怪,就好像……她是認識皇貴妃一樣的。”
皇太后經她這麼一說,頓住腳步細細想了想,那時候她好似很驚訝皇貴妃在那裡,而那種驚訝卻不是面對一個陌生人的驚訝,反倒似是見到一個久別的故人才有的驚訝和激動……
“從這個明凰公主和親來了燕京,這宮裡宮外就接連出事,太子最近頻頻被皇上訓斥,可這先前的事不都是因這明凰公主起的,只怕這姑娘沒有表面那麼簡單。”林嬤嬤嘆道,在這宮裡行走多年,見的人和事兒多了,眼睛自然也利了些。
“不管她簡單不簡單,自有著他們去操心,哀家也沒那個心氣勁兒,再管這些閒事兒了。”皇太后疲憊地嘆息道。
林嬤嬤沉默著不再言語了,從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