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站在那裡,莫名有些寂寥,他一心想把他擁有的一切好的東西都給他,可這些在她眼裡,竟是如此一文不值。
“你不想死,最終總得答應的,非要這麼耗到最後?”
“不過是流點血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她自嘲地笑了笑,說道,“我想過死的,就是差了一點沒死成。”
她說著,拉了拉衣襟露出脖子上還未長好的疤痕。
“你……”謝承顥瞳孔微縮。
“那時候流的血,比今天多得多,只可惜沒死成。”她雲淡風輕地說道。
“好,朕就看著,你這骨頭能硬到什麼時候?”謝承顥怒意沉沉地拂袖而去。
謝詡凰拉了拉身上的毯子,閉著眼睛躺在了榻上休息。
他說她怕死,她偏偏要他知道,她不怕,如此解藥在他手裡也威脅不到她,他反而還會拿出來給她。
她越怕死,越急於要他手裡的解藥,他越會對她嚴加提防。
龍靖瀾見謝承顥人走了,方才進了房裡來,“你還好吧?”
“死不了。”謝詡凰睜開眼睛,笑語說道。
晏西也跟著進門,看著她臉色蒼白地嚇人,道,“我還是叫九哥回來吧。”
“那樣也好。”謝詡凰點了點頭道。
晏西急忙出了門,讓人去給晏九報信。
宮中還在忙碌著準備大婚之事,而隨著婚期一天一天地逼近,謝詡凰的毒發症狀也一日比一日嚴重,不幾日功夫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面如枯槁,憔悴的嚇人。
“小謝,你再吃點吧。”晏西端著粥在床邊勸道。
一天也沒吃下幾口東西,她特地讓廚房做了粥,她也同吃上幾口,九哥還沒有回來,她眼看著她一天一天毒發,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謝承顥也每天都過來,但每天看過了之後又走了,始終不肯拿出解藥給她。
晏西從房裡出去,正吩咐人再去催晏九回來,又看到準備從宮裡過來的人,“你還來幹什麼,看人死了沒有?”
謝承顥沒有嬉皮笑臉地說話,徑直進了謝詡凰所住的房間,面目沉沉地坐在一旁看著,似是在等著她向他低頭求饒。
然而,一天又一天,他還是沒有等到她的求饒,反是自己一天比一天坐立不安起來。
晏九在晏西一再的催促之下,不得不連夜匆匆趕了回來,看到短短數日已然毒發成那般模樣的人只覺陣陣揪心。
他想盡了辦法想要配製出解藥,可是謝承顥給她服的藥到底是如何制在的他都不知道,根本無從下手,他查遍了關於北齊王室秘藥的典籍,線索也是微乎其乎。
謝詡凰疲備地抬了抬眼,看到坐在床邊的人,微微笑了笑,“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晏九把完脈,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裡說道。
謝詡凰側頭望著他,沉默了許久方才開了口,虛弱地說道,“晏九,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說。”
“我是真的不想開這個口麻煩你,可是我能求的,只有你了。”謝詡凰有氣無力地說道。
她想,她耗不過那個人了,怕是不用等到最後,再有兩次毒發,她這條命也該交待了。
“只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給你辦到。”晏九低聲道。
“我不想死,所以……你一定要幫我製出解藥。”她滿懷懇求地望著他,眼角的淚悄然滑落。
是的,她怕死,她怕不能再活著回去見那個人。
晏九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她見他答應了,這才安心地合上了眼入睡。
第二天謝承顥過來的時候,正是她又一次毒發的時候,整個人五臟六髒,四肢百骸都在被什麼東西啃噬一樣,那樣地痛苦才是真正地讓人生不如死。
龍靖瀾看著床上冷汗涔涔,卻一直咬牙忍耐著毒發之苦的人,陣陣地揪心。
“師姐,你殺了我吧。”謝詡凰痛不欲生地向龍靖瀾請求道。
“謝承顥,你非要逼死她了,你才甘心嗎?”晏西望向一旁面目冷然坐在那裡的人吼道。
他每天來這裡,每天看著她毒發,他就真想眼睜睜地這麼看著她死嗎?
謝承顥心頭一緊,卻始終按捺著,沒有走近前去。
謝詡凰趴向床邊,嘔出泛黑的毒血,恨恨地望向對面坐著的人,“好,我答應你,我……”
話未說完,人便無力地倒了下去。
——
一更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