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喝道。
“什麼事,這麼大動肝火的。”一位頭髮斑白的中年男人掀帳進來。
“義父,江都的事就交給你了,我得回京一趟。”燕北羽起身道。
他再不動身走,可就來不及趕回去了。
中年男人走近桌邊,拿起信掃了一眼,“真是好一個上陽郡主,竟藏得這般深。”
“少主,皇帝故意拖延時間處斬王妃,就是設了天羅地網要把那些想救人的同黨一網打盡,你這個時候回去,無疑是自投羅網。”賀英勸說道。
從江都回燕京一帶,都不是鎮北王府掌管的兵馬,他要帶著精兵過境,豈會不讓人警覺。
一旦訊息傳到了宮裡,還不等江都這邊行事,一切就都已經暴露了。
“你們按計劃行事,我帶一部分人回燕京,這樣也能絆住燕京那邊,更便宜你們這邊奪取江都以南。”燕北羽面上鎮定地安排,手卻有些不安地顫抖著。
“你既知道那個人是上陽郡主,就該知道這個時候不救人更好。”那中年男人面色冷冽,擱下手中的通道,“長孫皇帝一定不想人再知道這個秘密,咱們只要等到明天他處斬了上陽郡主,再將這個秘密公告天下,那些受他愚弄的燕京百姓勢必對他人人得而誅之,到時候咱們何愁不能奪得燕京。”
霍家的人雖然都不在了,但大燕的百姓卻還是一直奉若神明,若是讓人知道了長孫皇帝謀害霍家軍,斬殺上陽郡主,他這個皇帝必然受盡唾棄。
“是啊,少主,這樣的話就算先前失手了,咱們一樣能拿下燕京。”賀英跟著勸道。
如果一個人的死,可以換取這樣大的勝利,無疑是再划算不過的事情了。
燕北羽來不及再多說,取了兵刃一邊往大帳外走,一邊道,“三天之內,我一定趕回來,一切拜託義父了。”
他們說的他都知道,可是他等了這麼多年,兜兜轉轉這麼多年又喜歡上了她,怎麼能就這樣放手。
當年他已經錯失了一次,如今老天爺再把她送到了他的身邊,他如何能再捨得放開?
一個燕京,根本不值得拿她的命去換。
“少主!”賀英追出帳外,卻看到他已經吩咐了人召集五百輕騎,策馬出了大營。
他不是不知道主子對王妃是有情意的,但他一直以為那不過是為了奪取燕京而走得近罷了,全然不曾想到那個人會這般影響到他。在這樣的緊要關頭,為她改變了籌謀數年的計劃。
這一天一夜對趕著回京的燕北羽來說是漫長難熬的一夜,對燕京城內的許多人也如是。
清晨,北風呼嘯,天又飄起了雪。
午時剛到,皇城外刑場上已經有侍衛在打掃著積雪了,為了不讓犯人有逃脫的機會,燕京城的四道城門也被宮中下旨關閉了。
從大理寺到刑場十步一人的守衛,宮中派了人將皇帝那裡的鑰匙送到了大理寺密牢,鷹揚衛和鐵甲衛將兩個犯人從牢中押了出來。
“小謝!”晏西看到謝詡凰脖子上纏著染血的布,緊張地朝她走了過去,卻又被侍衛給攔下了。
謝詡凰遊魂似地被人推著走,出了大理寺兩人便被關進了囚車,為了防止她們在被押往刑場的路上逃脫,鎖在手上的枷鎖和囚車都不是木製,反是少有的玄鐵所制,一般兵刃根本難以撼動分毫。
枷鎖的鑰匙剛一鎖上,就有人帶著回宮去了,只留下了囚車的鑰匙。
所以,就算讓她們跑了,也打不開手上的枷鎖。
“小謝,九哥一定會救我們出去的。”晏西拉著她的手,低聲向她說道。
囚車駛出大理寺,剛一到正街,被侍衛擋在路兩旁的百姓便紛紛叫囂著殺了奸細,更有甚者,撿到手邊什麼東西都往囚車上扔,石塊,雞蛋……
晏西把謝詡凰推到了角落裡,自己以背擋著,看著周圍這些叫囂著要殺了她的人,憤怒又悲哀。
這些人都說霍家忠良,可霍家的人死了又有誰去追查霍家的真相,這些人口口聲聲說著要為上陽郡主報仇,卻又要殺了她這個真正的上陽郡主……
皇城外的刑場,歷來是用來處斬朝廷大奸大惡之徒,但自大燕開國以來卻從未有人上過這裡的刑臺,今天便是要在這裡處斬她們。
囚車到了皇城外的廣場,謝詡凰兩人被人從囚車裡拉下來,押上了斷頭的刑臺,被侍衛攔著的外圍擠滿了觀刑的燕京百姓,個個無不是憤怒地等著她們被行刑。
按例,犯人行刑之前,要響三聲炮才行刑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