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隨從。
他當然知道縣令大人對這些東西看不上眼,但是,他卻萬萬不能送錢財和貴重的東西——也沒的送——只要開了這個頭,往後不管清南村能不能拿得出,都要被這狗官照此標準勒索。
果然,李縣令看著那一大堆東西,心裡冷笑:拿這點東西就想把人領回去?這個李舉人的爹太不知眼色了。
他今天過來本就是為了勒索錢財,再就是摸清這個黃眼兒口中有錢村莊的底細。若是表現太明顯,則不是他的行事作風,因此故意放過那些已經嫁女的人家,只借著小燕這事做由頭,等李耕田自己上鉤,誰知他根本就是個鐵公雞。
他便雲淡風輕地笑道:“李村長這是為何?難道本官是那種勒索百姓的官員?這些東西雖然不值錢,卻能害本官丟掉烏紗帽呢!”
李耕田聽了一滯,只得賠笑道:“不過是一些土產,大夥也是捨不得吃,攢了來賣的。今兒縣太爺貴腳踏賤地,自然是要獻給縣太爺了。”
李縣令見他句句不忘叫窮,越發惱怒,便轉頭對黃眼兒笑道:“既是李村長客氣,也不好駁了他這面子,本官又不能違反朝廷律法收下這些東西,不如就讓同來的差役們分了吧——也算是對他們幸苦辦差的獎賞。”
黃眼兒大喜,一邊同眾人接下這些,一邊還不忘對李耕田打眼色,示意他另備一份禮物送縣太爺。
李耕田心中苦澀,他如何不知李縣令的意思?可是他哪裡能拿得出縣太爺嘴裡所說的“值錢”東西?
張槐眼神閃了閃,上前惋惜地問道:“縣太爺不要這些麼?這可是我們村眼下能拿出的最好的東西了·不比冬天,還能拎幾斤臘肉送縣太爺。村長,這可怎麼好?總不能讓縣太爺空手回去。要不我拿些蝦醬過來?我娘熬的。那個最是下飯了,吃了也開胃,縣太爺肯定會喜歡。”說完還熱切地望著李縣令·希望他能開口賞臉收下。
李縣令大怒,卻是怒氣無處可發,遂轉身上轎,揮手示意起轎,連話也懶得答了。
李耕田惴惴不安,想要求他放了小燕,又不知如何開口討要,正惶然間·忽見小燕娘衝上來攔住轎子·大哭叩頭道:“大老爺′放了我家小燕吧!她還小哩!放了她吧,我給你供長生牌位。”
頓時,現場一片混亂,差役們的呵斥聲,李老二家人的哭叫聲,圍觀人群的私語議論聲,李耕田等人也一邊假意勸慰一邊趁機向李縣令求告;李長星、李長明兄弟、張槐、青木、孫鐵柱等十幾個青壯漢子團團圍住轎子,跟那些衙役們對峙;人群外,連狗也聚集了不少·狂叫不
李縣令氣得渾身發抖,正要發作,忽地從轎簾縫隙中瞥見外面人群中幾個高壯的鄉下漢子盯著自己的轎子,那目光如同擇人而噬的猛獸,心下一個激靈,慌忙對李耕田喝道:“李耕田,你想造反嗎?還不拉開她。念在她無知的份上,本官不予計較。等她閨女日後發達了,自然會明白本官沒有害她。”一邊對黃眼兒使了個眼色·示意速速離
李耕田也不敢逼迫太甚——他大兒子還在清輝哩。
眼見事情無法挽回,只得拉住李老二,讓他去勸媳婦,並在他耳邊低聲道:“老二,胳膊擰不過大腿,你忍忍吧。等我家長風有出息了再說。眼下鬧事,只會搭進去更多人。”
李老二哭著拉開媳婦,心裡卻在叫道:“憑啥要我忍?你們的閨女都嫁了,都沒事,就我的閨女被帶走了哩!”
等人一拉開,隨從們抬起那頂轎子、趕著馬車就匆匆離去。黃眼兒走了好遠回頭一看,那邊還圍了好些人,不禁捏了把汗,暗道好險。
轎中的李縣令也抹了一把汗,在心裡大罵,發誓不再親自過來這裡。他不怕李耕田這樣的——好歹懂些道理,不敢亂來,況且他兩個兒子如今都在清輝呢;他就怕那些無知的鄉民,要是激怒了他們,讓他葬身在這裡,那可就虧大了。
這地方離清輝縣衙還遠,離臨湖州也遠,出了事情也不好處置,你真要請調地方軍隊過來,沒準他們往小青山裡一躲,上哪找人去?死個縣令也是白死。
不說李縣令惶惶然離去,一邊害怕發誓再也不來清南村,一邊轉著眼珠想主意,要懲治這個村莊的愚民,好出一口心頭惡氣,且說等他走後,清南村也是鬧翻了天。
小燕娘見小燕被帶走了,絕望之下,瘋了一樣一頭撞在李耕田的懷裡,腦袋頂著他的腰部,一手不停地捶打他的胸膛,嘴裡哭罵不絕,鼻涕眼淚全部抹在他的衣襟上。
人們上前拉勸,只是憤怒之下,哪裡能拉得開!
這時李耕田的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