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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部分

菊花不知他為何會這樣反應,難道是生氣了?因為前年試探他生氣?她點點頭解釋道:“好了哩。槐子哥,我也不是不相信你,我那年試探你是想瞧瞧你拿定主意沒有……”

她話未說完,就被槐子打斷,就聽他喃喃地說道:“怪不得哩!這可咋辦哩?”一邊將菊花攬在胸前緊緊扣住,那渴望過好些回的身子抱在懷裡,心裡卻沒有任何的悸動,有的只是驚惶和恐懼。

他終於明白青木為何那麼著了,還有鄭叔鄭嬸,每個人都很著急,就他自己不是很急。這一刻,他忽然恨不得菊花再把那癩皮長回

菊花也明白槐子在擔心啥了,忙從他懷裡使勁地仰起頭——他勒得她死緊害得她喘不過氣來——對他說道:“槐子哥,你甭著急,我這醜女的名聲在外,人家未必會留心我哩,何況我如今又嫁人了;再說臉上的癩皮掉了還能讓它長回去嘛!”

說了兩遍,張槐才被驚醒,將她鬆開些,怔怔地問道:“讓癩皮長回去?咋長?”一邊神情複雜地用有些粗糙的手指輕輕地觸控她的臉頰,像是怕碰疼了她似的,又仔細地湊近瞧了瞧,輕聲自語道:“還剩一點印子了,就快瞧不見了哩——不仔細瞧都看不出來。”

菊花笑道:“我做個假的癩皮在臉上就跟上回那樣。連你也沒瞧出來旁人更不一定能瞧出來了。”

槐子聽後想了想猶豫地說道:“上回我是不曉得你臉上的癩皮掉,自然不會起疑,也沒仔細盯著瞧。可是要是沒見過你的人見了這癩皮的話,會不會死盯著看哩?”

菊花搖頭嘆息道:“你不要擔心,我自然有法子。你們都是關心則亂。你想想,人家是來挑美女的,沒事看我一個醜女幹啥哩?吃飽了飯沒事幹麼?除非我自個在外人跟前露臉,不然是不要緊的。”

張槐一聽果然如此,不覺稍稍放下了心但精神還是繃緊的,他不敢想象,要是菊花被人帶走,往後的日子咋過。他擁著菊花,眼睛不停地轉著,想著怎樣能得個萬全的主意,讓菊花一點危險也沒有哩?

菊花見他出神,一時間心裡酸楚:果然世事無常,臉上有癩皮的時候生活因這癩皮發生了這樣那樣的不愉快;如今癩皮掉了,也照樣有不愉快,而且這不愉快是災難性的,正應了《莊子》中“直木先伐,甘井先竭”之論。

她靜靜地靠在槐子身上,思緒任意遨遊,從前世想到今生,就沒有一種情境是絕對無憂的,凡事順其自然,不怨天,不尤人,心中方能自得。

好一會,她柔聲喚醒槐子,對他笑道:“以前的時候,咱窮,有好些不遂心的事;如今日子過好了,也有好些煩心事。你信不信,等楊子做了官,就算是做了大官,那煩惱也不會少,只有比眼下多的。”

槐子聽了眨眨眼,凝視著她道:“你想跟我說啥?直說麼,我笨的很,不大明白你的意思哩。”

菊花白了他一眼道:“我是說,咱不要老是陷於那些憂患中,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槐子聽了默然,擁緊她並不言語,好一會,才柔聲問道:“你累了麼?要不要吃些東西?娘做了好些吃的,我去拿來?”

菊花吐了口氣道:“怎麼不累?我就等人散了,你好弄些熱飯菜來咱倆吃的。他們都走了麼?要說這麼趕著成親,有一樁好處——不用煩那麼些事,簡單多了,兩天就忙完,人也來的少,咱少受了許多罪哩。”

槐子見她如釋重負的模樣,不覺失笑,暫把心頭的陰霾丟開,出去端了三碗菜、一碗湯,並兩碗飯進來,擺在小方桌上,那裡有兩小盤棗兒、花生以及夾生的餃子一盤,被菊花嫌棄地推到一旁。

菊花看到鮮豔的紅燒鯉魚、青綠的炒莧菜、粉紅的蒸臘肉,以及清冽的火腿小白菜湯,不禁大喜——都是自己愛吃的,何氏這個婆婆真的很疼自己哩。

兩人風捲殘雲般吃了一飽,菊花意猶未盡地嚼了一塊臘肉,吃完問張槐道:“你在外邊折騰那麼久,也沒吃飽?”

張槐瞧著她笑道:“哪有心思吃,光忙去了。再說,這幾樣菜做得這麼好吃,比酒席上的大鍋菜好吃多了,你又吃得那麼香,我瞧了忍不住也覺得餓。”

菊花聽了好笑不已,一時收走碗筷,洗漱一番,外面猶有噪雜的人聲,想是在收拾殘局;一陣陣的蛙鳴聲傳來,透過窗戶,能瞧見一輪圓月掛在碧空。

菊花吃得很飽,很想跟槐子去院子裡轉轉,不過想想洞房花燭夜去散步,怕是沒人會這麼幹,槐子也未必會答應,便不折騰他了。

槐子見她瞅著窗外,想起月夜她最喜歡在院子裡、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