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開花,說道:“噯!要說我菊花愛動腦子,樣樣東西都喜歡試試,都還做的不錯。”
何氏見她說得開心的樣子,自己也歡喜,對楊氏道:“菊花抽條了哩——今年長高了不少,就是身子還單薄。我說,割麥子的時候咱兩家還插夥,你就留在家裡燒飯,不然菊花一個人忙不過來哩。這天也熱了,燒飯可是個難受的活計,鍋上一把,鍋下一把的,可別把娃兒給緊病了。”
她心裡當菊花是未來的兒媳婦,當然希望她長得健康些。
楊氏聽了忙點點頭道:“噯!是該這樣。你也瞧出來了?我覺得一季秧栽下來,我菊花瘦了好些哩,是長高了?”
何氏想了想道:“應該是抽條了,瞧她精氣神還好,不像累瘦了。我楊子也在抽條哩。”
這爹孃對兒女的胖瘦尤為關注,粗茶淡飯的,能吃飽,把娃兒養結實了就好。要是莫名其妙-地瘦了,他們就會很著急,想著是不是病了、累了。
楊氏道:“菊花如今吃飯還好,每頓都能吃兩小碗哩。不過你說的對,天熱,煮好些人的飯還是太受罪了,我到時候留在家裡就是了。唉!啥時候咱菊花能長得跟劉家小妹一樣就好了。那個閨女,小臉長得圓潤,氣色也好,瞧著就喜人。”
何氏聽了“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她自然也很心疼菊花,對楊氏道:“菊花跟小妹不一樣·小妹怕是都成人了。菊花單薄了些,你好好地讓她養養,這麼大,正是長身子骨的時候。”
楊丘點頭·兩人閒扯些家常話,栽了好大的一片,甚至都把河邊的空地也栽上了。
收麥子的時候,鄭家和張家插夥。因為楊氏怕菊花累不下來,割麥的時候就留在了家裡燒飯。
菊花對於楊氏的關心真的很感動。要說自己可從沒表現出嬌氣的模樣,除了沒下過田,那可是啥事都搶著做·就是燒好多人的飯也是幹過的,可是爹孃並沒有當自己是勞力使喚,總是在力所能及的時候讓她得到關愛。
越是這樣,她就越依戀這個家,原先還總是想上輩子如何如何,現在呢?她心裡只有這輩子了。
她總是忙忙碌碌的。不下田也就罷了,家裡的活計那可是女娃子應當做的,即便熱天煮飯確實不好受·但絕對沒有人會以此為理由拒絕煮飯。
不幹活,那不是跟花婆子一樣了麼!
今年的天氣也好,收麥子的時候並沒有下雨。這個雨季不像往年·雨水不多,要是在別的地方,該擔心乾旱了。可是這地方,既有小清河,又有鏡湖,就是清輝江也隔得不遠,乾旱的威脅遠比不上內澇。
汗流浹背的忙了幾天,把麥子都收到了門口堆成垛,然後一批批地鋪在院子裡曬乾,用連枷打出麥粒。
菊花則在廚房裡忙得熱汗直流。
儘管有楊氏的幫忙·可是這煮飯的活計還是難捱的很。在嚴寒的冬天,她極喜歡往灶門口湊;可是夏天,站在灶臺邊,宛如靠著火爐,人被烤得熱烘烘的,那脊背上的汗水一個勁地往下滾。
這個時候·她就痛恨起這禮教來,若是能不管不顧地穿件短袖連衣裙,露胳膊露腿,那該多涼爽!
只是這個想法顯然是奢望,她渾身上下包裹的緊緊的,任由汗水在衣衫下如小溪般流淌,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汗珠在肌膚上的滾動。
楊氏也曉得灶臺邊炕人,便讓她只管切菜、洗菜,自己燒火、炒菜。忙得不行的時候,菊花還是接過鍋鏟,對她道:“娘,甭折騰了。你去燒火,我趕緊把菜炒了,不就可以歇著了麼。再說,出了汗身上也舒爽些,這麼悶著更難受哩。”
早早地忙完了,洗把澡,換身乾爽的衣裳坐到院子裡,那時候是最輕鬆舒適的。
楊氏只好點點頭,見閨女額頭上汗水直往下淌,不停地用棉布擦拭也不頂事,嘆了口氣埋怨道:“這鬼天氣,熱成這樣。”
菊花望著院子裡忙碌的幾人,搖頭對楊氏笑道:“他們更累哩。
瞧爹跟哥哥衣裳都汗溼了。”
烈日下,張大栓父子、鄭長河父子和何氏揮舞著連枷擊打鋪在院中的小麥,連張楊也跟在一旁翻曬麥子,以便大人們回頭重複擊打。空氣中騰起一陣灰塵味,其中夾雜著麥芒的浮塵,嗆得人難受。菊花慶幸自己戴著面巾,好歹能遮擋些。
可是大夥只有高興的,越是這樣的大太陽,打麥子越好。因此,他們並不嫌棄勞苦,只有一個簡單的心思,那就是把這麥子敲打出來,換成黃燦燦的穀粒,甚而他們想到雪白的麵粉。
儘管往年收的麥子從來都不會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