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會跟自己的預料不一樣。
明明現在眾人指責的目光應該落在崔錦身上的,可是卻在她巧妙的三言兩語之下扭轉了矛頭!崔沁此刻氣得腦袋都快冒煙了。
她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們的目光是那麼的可怕!彷彿只要她說錯半句,他們便會不顧尊卑,唾沫能將她淹死!
崔沁咬咬牙,帶著紅柳離開了摘星樓。
。
崔沁的離去無疑是證明了她的心虛。
眾人看崔錦的目光變得不一樣了。
然而,此時的崔錦卻半點高興的模樣也沒有。只見她輕聲嘆息,滿面愁緒。亭亭玉立的少女染了愁思,登時讓人憐惜不已。
有人忍不住問道:“姑娘為何而愁?為何而嘆?”
“來洛豐之前,我曾遇見一個巫師。巫師與我投緣,遂與我多說了幾句。起初我還不明巫師話中為何意,直到今日……”她頓了頓,眼神似有悟色,只聽她喃喃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說罷,她揚長而去。
一想起剛剛她所說的話,尤其是最後一句低喃,眾人聽明白了她的意思。
“……竟是如此。”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崔家的三姑娘欺負樊城崔氏女,實在不應該呀……”
而此時,有人驚呼:“崔氏女竟將首飾與金留了下來。”
眾人仔細一看,桌案上果真留有崔沁方才交出來的飾物與錢袋,單單是飾物加起來便值有數十金,然,崔氏女卻不為所動。
有人欽佩地道:“區區一女子,竟能視錢財如糞土。如此淡泊,實在難得。”
眾人紛紛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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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錦上了馬車。
阿欣頗為不解。一想到崔家三姑娘摘下來的首飾,她就心疼得很。她小聲地道:“大姑娘,我們府裡不是缺錢麼?崔家三姑娘的首飾能當好幾十金呢,方才奴婢拈了拈錢袋,加起來興許有百來金,足夠我們府裡開支小半月了。”
崔錦笑道:“放長線方能釣大魚,這些只是小錢。”
阿欣似懂非懂的。
阿宇心中亦有疑惑,只是他不敢像阿欣那般直接地問出。許是曉得阿宇心中所想,崔錦問:“你想問什麼?”
阿宇的臉微紅。
他重重一咳,問道:“大姑娘為何要說是你遇到了巫師?倘若能讓周圍的人相信大姑娘能跟鬼神說話,以後洛豐城的人想必會更加尊重姑娘吧。”
阿宇還有一句話沒有說。
倘若由此傳了出去,定也會引得燕陽城裡頭貴人的注意。洛豐城雖好,但始終不是都城。而燕陽城方是真真正正的天子腳下。
崔錦說道:“阿宇,做事必定要看的長遠。”
阿宇先是一愣,隨後立馬明白了。
大姑娘這是在教導他!
他眼神微亮,豎耳傾聽。
崔錦見狀,便知他已明白她的意思。她滿意地頷首,繼續道:“踏出第一步時,便要想好後果,以及想好後幾步的走法,以及你踏出的這一步會為你帶來什麼,好的與壞的,通通都要想好。如此方能揚長避短。”
阿宇微怔。
他旋即便想明白了。
“大姑娘是擔心會惹來麻煩?”
崔錦眼有讚賞之意,她頷首。孺子可教也,阿宇果真是個可塑之才。她當初留下他,是正確的選擇。此回在摘星樓,她相信不久之後便會傳得整個洛豐城皆知。
只是倘若以能與鬼神對話而廣泛流傳,必然會引得巫師的注意。
阿爹說過,如今天子信巫。而巫師家族的人斷不會允許有其他人搶奪他們的名聲,到時候興許會惹來殺身之禍。且巫子為謝五郎,她不願意與他再有瓜葛。
是以,她選擇了將矛頭推到了崔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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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小半月,摘星樓那一日之事傳遍了洛豐城。同時的,也傳到了方氏的耳中。方氏不由大驚,連忙喚來崔沁,仔細詢問之下,方知道了那一日之事。
崔沁撅嘴道:“阿孃!那鄉下來的野丫頭欺負沁兒!”
她撒嬌道:“阿孃阿孃,你幫沁兒出氣。”以往只要她撒嬌了,阿孃必定會哄她的,還會替她出主意,讓她出了心底的悶氣。
然而這一回,方氏的眉頭緊蹙。
“沁兒,你闖禍了。”
方氏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