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地燃燒著,烤得車廂裡溫暖如春,與外頭的春寒儼然是一個天一個地。然而,在馬車裡待著的謝五郎雙手依舊冷得如同臘月寒譚。
臉頰一冰,他的另一隻手又貼上她的臉頰。
崔錦說:“冷。”
謝五郎的聲音低沉了幾分:“……玩夠了?”
崔錦又開始心虛了。
她到青城的第二日,何公找她談話後,剛回到廂房便遇到了阿白。阿白說夜裡會帶她離開,然而她拒絕了。她得留下來親自打聽三件事。
一乃知道她有上天所賜的神技的人究竟有多少個?何公知道,太子可知道?
二乃洺山古玉之事,此事說來也怪,洺山古玉那事知道的人便只有阿宇和兩個小乞兒,以及後來知道的謝五郎。那一回被阿宇背叛後,她心有餘悸,本想著法子讓另外兩個小乞兒封口的,但她尋到兩個小乞兒之前,他們便已被滅口了。那麼又是誰告訴何公的?
三乃陽城海上奇景一事,為什麼何公會如此信誓旦旦?
許是她態度堅決的緣故,阿白在無奈之下只好離開了。
思及此,崔錦輕咳了幾聲,軟軟糯糯地喊了聲:“恆郎。”
謝五郎的神色有所鬆緩,眉眼間似乎還有一絲溫柔,他的手依舊沒有離開她的臉頰。手指輕輕地摩挲她的五官,“沒有下一次。”
崔錦聽明白他的意思。
她點頭,又問:“恆郎何時到青城?不是說開春後再到洛豐麼?”
謝恆淡淡地道:“昨日。”
外頭跟著馬車走的阿墨撲哧了一聲,隨後又嗆了好幾下,連著咳了數聲。一張臉咳得通紅。
謝五郎仿若未聞,又說:“此回連累了你,是我的暗衛失策了,不會再有下一次。”他頓了下,又道:“你身邊的侍婢太過愚笨,護你不了。等回了洛豐,我給你挑幾個身手好,且腦子機靈的。”
崔錦一聽,又開始心虛了。
謝五郎這麼說,便是說明他還不知何公捉她是因為知道她天賦異稟。
“嗯?不要?”
她回神,說:“好。”
謝五郎輕笑一聲。
崔錦耳垂子微紅。
而此時,他的手又撫上她的臉頰,仔細地摩挲著她的眼鼻耳唇。他的表情是如此專注,那看不見任何東西的烏眸中映著她的影子,那麼近,那麼清晰。
“阿錦,我真的想你了。”
他的聲音沙啞之極,說出來時微微有些孩子氣。
耳垂上的紅暈漸漸爬上了脖子,下巴,臉蛋……連胸腔裡的那顆心也在砰咚砰咚地用力地跳著。在那一剎那,崔錦陷入了一種甜蜜而又絕望的情緒。
。
謝五郎並沒有立即與崔錦返回洛豐。
他們在青城的一家客棧裡留宿。崔錦與秦郎鬥智鬥勇了許久,也有些乏了。到客棧時已是晌午過後,崔錦當即便歇下了。
她醒來時,天色已黑。
她揉揉眼睛,好一會才想起自己不是在何公的府邸。
外頭響起了敲門聲,是阿墨的聲音。
她說:“進來。”
阿墨捧著一盆熱水,擱在了胡床旁的架子上。他瞅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郎主說你若醒了便先洗漱,等會用晚飯。”
“好。”
她正要擰乾軟巾時,發現阿墨直勾勾地看著她。
她的手微微一頓。
“嗯?何事?”
阿墨嘆了聲,卻沒多說什麼,重重地搖了搖頭。崔氏倒是一身輕鬆,她可不知郎主做了什麼。當時郎主還在燕陽城,一曉得崔氏被人擄走了,臉色都變了。
接著郎主沉默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天色還未亮,便下達了一個命令。
這下倒是好了,在何公府裡辛辛苦苦□□去的細作通通都浪費了。本來不該在這個時候用的,那是對皇后太子那邊的一招重擊呀,現在就用在崔氏身上了,把他心疼得好幾天都睡不著了。
燕陽城與青城至少也要二十天的行程,而他們用了上好的千里良駒,足足將路程縮短了一半。
阿白更是快馬加鞭,日夜趕路,第八天的時候到達了青城。豈料崔氏竟然還要留在何公府邸,郎主收到信時,竟也寵著她,還真的答應了。
阿墨忽然覺得自己當初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在樊城時,他就不該說崔氏的好話,原想著讓郎主曉得姑娘的滋味,不曾想到這一陷進去,郎主都不像郎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