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2部分

燻理倘若能聽懂他的心聲,肯定會哭暈在廁所。

雅史將徵十郎保護得太好,被跟蹤這種情況屈指可數。即使有行蹤詭異者出現了,無論出於何種目的,他也不會再見到對方第二次。

徵十郎自然不會感謝父親對他的過度愛護,只是一個不看一個不說……那種無論走到哪裡都被監視、對自己的行蹤瞭如指掌的感覺,一般人不會喜歡。

雖然習慣後就會眼不見為淨,徵十郎仍然感到反胃與無力。他記得初中時第一次在手機裡發現行蹤定位系統時那股狂亂的恐懼,讓他突然想拋開所有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逃到世界角落。

他在雕花鐵門前站定,習慣性地從口袋裡掏出鑰匙。他搬出主宅時的附加要求就是不需要任何傭人,只要有平日負責三餐的阿姨就夠了。他仍記得雅史應允前露出的包含諷刺的笑意——好好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但至少不用回本家了。也算是一種短暫性的解脫。一個人總比一群心懷目的人想與他廝混在一起要好,他也不想與傭人住在同一屋簷下。

不想讓自我排斥的人碰自己,也不允許他們闖入自己的視線——徵十郎也覺得自己表現出的感情潔癖有點兒嚴重。

鬱鬱蔥蔥的樹木與灌木叢包圍下的分宅就像一座巨大莊重的博物館,還有一個被打理修建得很精美的花園。但它們在徵十郎眼裡卻黯然失色。

他活著,卻又死了。就像由世上最精細的手法與技術打造出的機器人——朝著唯一的目標努力便是生存的意義,永無止境的試煉與挑戰對他而言是僅僅再造自我的過程。

……

此時,燻理毫無形象地盤腿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寬延帽被拿在手中用來煽風。頗向爬山爬了一半的旅人體力不支,索性坐下當木樁紋絲不動。

她十分鐘前給麻衣發了條簡訊,任性地打了句“我在京都XXX,來找我。”目前還沒收到回信,看來是被直接鄙視了。

燻理嘆氣,最近接二連三受到心靈創傷,在不敢與徵十郎認親的情況下她需要找火神小天使求治癒。

而她這幅自暴自棄、盡是淑女風度的姿態被雅史盡收眼底——他開車找到燻理所說的地點時又花了十五分鐘兜圈滿角落的找,終於在某個一般人發現不了的地方瞄到對方。

……好吧,他從不本來就不指望薰理能拿出赤司夫人的架勢。

“怎麼是你!?”燻理見到來人後表情突然呆滯,愣了幾秒後就自動給出答覆——一定是麻衣手滑了將簡訊轉發給了他。

雅史也不想回答無意義的問題,直接丟給她一個上車的眼神。

扣上副駕駛的安全帶後燻理就開始滔滔不絕講有關征十郎的事,語氣裡充斥著慢慢的哀怨。

“這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棘手。”她自顧自的說,“沒想過三年半會使一個孩子產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難道你從沒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雅史聳聳肩,他即使看透一切也只會藏在心底,這究竟是想自己承擔責任的表現還是單純不信任他人?

薰理對他敷衍的態度感到慍怒,但她為什麼也做不了。

“還有眼睛的變化也很值得懷疑。”她繼續道,“我之前上網查過,導致雙色瞳的是某種叫異色性虹膜炎的眼疾。對患者本身並不會造成致命危險或者後遺症,更別說性格了……”

“打住。”雅史顯然沒心情再聽她嘮叨。

薰理搖搖頭閉上了嘴。小徵出生後就多災多難,別人說他是含著金湯匙的幸運的寵兒,但他說不定正因此厭惡著「家族」這把無形的枷鎖,甚至是間接造成他心理壓力的父母。

“次奧,心情真差。”燻理一不留神爆了句不文雅的話。

奇怪的是雅史並沒生氣,在等紅燈期間微微歪頭審視她,“這個時候你會怎麼做?”

“你說解壓?當然是以大人的方式……”

“?”

是她錯覺?總感覺周圍溫度驟降冷了不少。燻理扭頭去看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的雅史,察覺到他陰沉的臉上泛起相當不快的神色。

“我是說喝酒……”她自動補完。驟然發現對方臉色有了小雨轉陰的趨勢。

這傢伙怎麼啦!?薰理覺得他在自己面前失態的次數已經多得不正常了。難不成這家人都抽了?

之後兩人便不再說話,即使保持沉默也並不會尷尬。一個專心開車,另一個扭頭眺望風景。車內播放的音樂是一張Babyface的老專輯,柔情樂聲將氣氛渲染得有些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