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鼓足勇氣上前一步,對著初潤山謙卑禮貌地小聲開口,“老爺子,阿恆也喝了一點,不如讓我——”
“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孫女,並非隨便來個人送我就會放心!”初潤山輕蔑地瞥了雲裳一眼,極不給面子地冷冷說道。
隨便……
簡單兩個字,直接把雲裳分到傭人一個級別,說不定還不如。
鬱凌恆眸色一凌,俊臉沉了下來。
雲裳連忙看了眼鬱凌恆,示意他別衝動,然後她扯動唇角,陪笑道:“沒事啊老爺子,您若只放心阿恆,那就由我和阿恆一起送初小姐——”
“小丹的車是她生日的時候我送的,她很喜歡,僅次於自己喜歡的男人,現在男人被搶了,我不覺得我孫女還會喜歡讓你碰她的車!”
初潤山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了變化。
雲裳呼吸一緊,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被瞬間擊潰,像突然啞了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倒不是心虛,只是驚詫他怎麼可以把這種不要臉的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她哪有搶他孫女的男人?分明是初丹離開鬱凌恆在先好麼!
能說出這種強詞奪理的話,也真是夠了!
“初老爺子——”
初潤山的話那麼不客氣,鬱凌恆忍無可忍。
“老爺子”前帶上姓,少了親切,多了嚴肅,充分顯示他也動了怒。
“阿恆!”
然而鬱凌恆剛一開口,就被鬱嶸出聲喝止了。
鬱嶸緩緩站起來,目光如炬地看著鬱凌恆,說:“你初爺爺難得來我們家做客,現在小丹喝了酒不能開車,於情於理,該你送!”
雲裳的性格從來都不是包子,今晚她已經忍氣吞聲的憋了一晚上,一直在心裡告誡自己別衝動別任性,要以大局為重。
可這會兒也不知道怎麼了,她就覺得特別委屈,真是忍不住了……
她一臉憤然,上前一步就要捍衛自己的婚姻和立場,可就在她要說話的那瞬,鬱嶸冷冷看了她一眼。
老祖宗這冷颼颼的一眼,她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就覺得自己一顆堅定想要據理以爭的心,瞬間就涼了個透……
她低下頭,悄悄退回原處。
老祖宗這是不許她再說話。
由此可見,老祖宗的心分明是偏向初丹的……
在“和老祖宗槓上把事情鬧僵讓鬱先生為難”與“閉上嘴沉默讓自己受點委屈”之間,雲裳選擇了後者。
她愛他,不忍讓他為難……
只是送初丹回家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嗯,沒什麼大不了!
有句話說得好——我若在你心上,情敵三千又何妨?
只要他愛她,受點委屈又有什麼關係呢?
雲裳低著頭,不停地在心裡開導自己,大拇指的指甲使勁兒地掐著食指側面,指甲深深陷進皮肉裡,企圖讓疼痛來麻痺自己的心……
老祖宗發了話,加上局勢所迫,鬱凌恆除了妥協,別無他法。
……
車內,一片沉默。
死寂般的沉默。
鬱凌恆開著車,面無表情地直視著前方,儘可能地把車速提上去,一言不發。
他現在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儘快把初丹送回初家。
然後回去安慰鬱太太。
鬱太太今晚受的委屈,他全都看在眼裡,心疼她的同時也痛恨自己。
恨自己不能好好保護她!
他愛鬱太太,這無需質疑,可老祖宗是他最尊敬的親人,且年事已高,他又怎敢刺激?
若今天是換了另外的任何一個人,為了鬱太太他都可以與之抗衡,唯獨老祖宗不行!
車,在寬闊的馬路上快速往前行駛……
突然,副座裡傳來壓抑的啜泣聲。
鬱凌恆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一緊,劍眉輕蹙。
初丹今晚被勸著喝了兩三杯白酒,這會兒已然微醺。坐在車裡,想著曾經相愛的兩個人現在居然變得一句話都沒有,心裡的委屈瞬時崩潰,眼淚毫無預兆地滾落眼眶。
她狠狠咬著唇,死命壓抑,可越是壓抑,眼淚越是不停滾落。
她想著,今晚受委屈的何止是雲裳一人,那樣的局面,她又何嘗不委屈?
醫院一別,她是真的下定決心放棄,今日老祖宗回國,她本不想來的,可在爺爺執意的要求下,她又找不到理由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