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跟著馮大娘的兒媳婦回家打水,捎帶腳地,還得時時盯著孟老孃的動向,不讓她混進滅火隊伍裡添亂。
這火,來得著實有些蹊蹺。
年節裡,村中的確是不缺那起頑皮的孩童,兜裡揣著一把一把的炮仗,一路走一路放,至於除夕之夜,更是天一黑便四處都噼裡啪啦,不曾有片刻消停的時候,哪怕是最偏僻的角落,也隨處可見紅紙屑亂飄。空氣中充斥著硝石和硫黃的味道。
若這場火是在子時之前引燃的,或許花小麥並不會怎樣懷疑,畢竟那正是孩子們滿村瘋跑的時候。可是現下夜已經很深。即便是再淘氣的男孩兒,多半也早就被自家娘揪著耳朵扯回家睡覺。又有幾個人會跑到她家地裡來,還好巧不巧地將田坎上四個草垛子全點著了?
好在這場火被發現的及時,村裡人也很熱心,攏共花了大半個時辰便撲滅了,再不見一絲火星兒。花小麥粗略地檢查了一下,見大約有半畝地的白菘給燒壞了,別處卻還無甚大礙。雖覺得心疼,卻到底鬆了一口氣,忙一一謝過眾街坊四鄰,又特地跟馮大娘說。改日必定帶了禮上門道謝,然後便扶著仍怒氣難平的孟老孃,一步三搖頭地回了孟家院子。
這一通忙亂,兩人都累得夠嗆,壓根兒沒工夫再說些什麼。草草洗了手臉便回屋睡了。翌日一大早,花小麥又去了地裡一趟,將那些燒得面目全非的白菘皆挖出來丟掉,生怕旁邊的菜蔬受到影響,巴巴兒地還擔了水來。細細澆灌了一遍,這才回了家,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堂屋裡彷彿十分熱鬧,抬腳進去一看,卻見春喜臘梅兩個領著羅月嬌和周芸兒跑了來,孫大聖也站在院子裡,都正軟語溫言地安慰孟老孃。
大過年的出了這樣的事,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傳得滿村皆知。花小麥又是一聲嘆息,未及開口,春喜、臘梅和羅月嬌三個早快步奔上前,扯住她的手道:“怎麼樣,沒嚇著吧?聽大娘說你去地裡了,情況可還好?”
“是啊小麥姐,你有沒有哪裡受傷?”羅月嬌將眼睛瞪得老大,上上下下打量著她道。
周芸兒擠不過她們,只能緊緊跟在後邊,怯怯地道:“師傅,你沒事吧?”
“還行。”花小麥心道遇上這等腌臢事,心情怎可能半點不受影響?勉強衝四人笑了笑,又轉頭與孫大聖打招呼,“大聖哥,你也來了。”
“鬱槐哥年節裡偏生要出遠門,臨走之前特意吩咐我,讓我照應你與大娘兩個,我同他那樣好,這還不是該當的嗎?”孫大聖笑呵呵地道。
花小麥謝了他一句,旁邊臘梅便伸過手來將她一拉,壓低喉嚨道:“二蕎也聽說這事兒了,急得要命,本想跑來瞧瞧你的情形,又怕你婆婆挑理兒,她挺著大肚子,難不成還跳著腳與你婆婆吵嘴?我跟她講,索性省些事罷,我和春喜兩個來瞧了你,回去自會同她細說。”
“是,嫂子你一定跟我二姐說,讓她別發愁,我……和我婆婆都挺好的。”花小麥點點頭,瞟一眼也從堂屋走出來的孟老孃。
春喜嘴快,將花小麥一把拽到她跟前,皺著眉高聲道:“我說小麥妹子,你這到底是得罪了誰了?大人們都是曉得利害的,斷不會跑去田裡放炮仗,那些淘得沒邊兒的猴崽子們,那辰光只怕也已回了家——月嬌她哥說,這事十有八九,是有人對你懷恨在心,想報復你呢!”
花小麥抿唇扯出一個苦笑來:“我能得罪誰?縱是有那個心,我也沒那個力氣呀!你們還不清楚?日日我都在小飯館兒和醬園子兩頭忙,回到家,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哪有閒工夫去做得罪人的事?昨兒我心裡也犯嘀咕來著,可思前想後,實在沒個頭緒。”
說到這裡,她心下忽然就是一驚。
小飯館兒和醬園子?對呀,若那場火真是有人蓄意而為,保不齊還會衝著那兩處地方去的!
她立時就有點站不住腳,掙開春喜的手就想往外跑,口中道:“嫂子,月嬌芸兒,還有大聖哥,你們先坐會兒,我這就得去醬園子和……”
“行了,別忙活了。”孫大聖笑嘻嘻地走過來攔她,“聽說了昨晚的事,我今兒一大早就去你那醬園子逛了一圈,還扒在牆頭上往裡張了張,並沒任何不妥。你若實在不放心,這兩日我沒事就去那邊轉轉——好歹往後我也要在那裡混飯吃的,不出點力怎麼行?”
“師傅,我早起也去了小飯館兒一趟,那邊一切如常,你別怕。”周芸兒也細聲細氣地道。
花小麥大大鬆了一口氣,衝兩人笑了笑:“真是麻煩你們了,唬得我心都差點蹦出來。”
“啊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