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盡頭老舊的框體式貨梯帶著我們吱吱呀呀往下走了幾層,潮溼的青灰色石壁透過電梯的網格像一副拙劣的水墨畫一樣連綿不絕,當然最終貨梯落下之際我終於明白了所謂的“經營”二字從何而來。
在這荒涼郊外的倉庫地下,竟是個熱鬧的聚會場所。規模比起貴境那些私人宴會廳大了許多,人員也紛雜,各種打扮相貌的男男女女紛紛目光迷離,又帶著一絲狂熱。
守在貨梯入口的是兩個一臉橫肉的胖子,每人手持一把弩箭,目光炯炯地掃視著入口周圍的一切人等。看到劉雲和劉洋洋,這兩個一臉驕橫的胖子立刻露出一臉燦爛笑容,可見演技派並不只是美女的專利。我跟在劉雲背後,不用猜測已經知道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入口大廳不少人正在低聲交談,這些人有一種秘密集會的集體癔症感,每個人說話聲音都很大,臉上又掛著神秘的期待,使得我不用仔細聆聽也能聽見他們談話的內容。
“十九號真不錯,可惜今天的地形對他這種輕體質的不利。”
“是啊,可惜我還下了重注……”
“二十三號的動作有點慢,你確定他行?”
“今天的冷門不多,不出意外的話我們還是能贏不少。”
“……我覺得冷門還是會出,在最關鍵的時刻。”
如此種種,亂哄哄連一片,我聽得頭大,轉身問劉洋洋:“這裡是賭什麼的?”
劉洋洋這會反倒平靜了,比之剛才那個老孃們樣簡直判若兩人。冷靜地低聲說回答道:“自由格鬥。”
“地下黑拳?”我想起好多邪乎又神乎其神的傳說,“我了個那啥,你們家還經營這個?”
“奇怪嗎?”劉雲打了個響指,自有身細腿長的美女扭著腰走過來,衝劉雲嫵媚地笑:“十三少您好,有什麼吩咐?”
我縮了縮脖子,裝作很蠢的樣子跟在劉雲背後看他擺譜,劉洋洋看著我的樣子開始沒心沒肺地笑。
劉雲也笑了笑,還是讓開一步露出縮頭縮腦的我,說道:“給這位先生一張會員卡,頂級貴賓那種。”
劉雲的聲音不大,還是引來不少目光。能來這個破地方的人顯然都不是什麼普通人,這些人都很有些自我中心的感覺,說話也好目光也好都相當旁若無人,這怕也是大多數賭徒的標準態度。這些人當中也有認得劉雲的,看見劉家十三少帶著晚輩出現這裡不免驚訝一下,又聽到要給我辦高階貴賓卡,八卦之心難免還是燃燒了一下。
我依然裝著一副鄉巴佬的樣啥也沒說,站在我身邊的劉洋洋憋笑憋得很辛苦,捂著嘴低聲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正在努力享受被好奇目光包圍的快感。”我低聲回道。
“變洋洋這樣評價我。
十三少吩咐的事果然很有效率,沒多久那位身材好到讓人目光不肯撤去的美女回來了,對著我恭恭敬敬送上一張半透明的卡片。此時我身上已經揣了一堆卡片,包括舊時代圖書館的通行證和銀行卡等等,每一張都是身份的象徵。想想真悲哀,人類最終被這些自己造的東西奴役了,還樂在其中。
拿了卡片,劉雲笑著跟幾個認識他的人打招呼,真是完全沒有架子的一位和藹官員。劉洋洋則在旁邊向我解釋這張貴賓卡的作用。在劉家遍佈全國的產業中,這種地下黑拳賭場大約有四十幾個,我拿著這個卡片可以挨家去享受最好的服務,其中包括賭徒們最喜歡的各式美女,以及附贈的種種貼身服務。當然還能用來租車、貸款以及用作一些劉家其他產業的出入憑證,不過總的來說還是沒有它本身的價值耀眼——這張貴賓卡需要大約每年五千萬左右的消費額度才能擁有,相信花了這麼多錢之後,那些所謂的高階服務已經不算什麼了。
“現在這張卡里存了一千萬,你可以隨便下注。”劉洋洋一臉羨慕嫉妒恨,“我的活動經費都沒這麼多,太**了”
我嘿嘿一笑:“我還沒決定要呢。”
“你會拒絕嗎?”這麼多天來,劉洋洋已經摸清了我的脾性。
“當然不會。”我揣起貴賓卡,看著劉雲跟那些人打招呼後回來,“這裡讓自己上場嗎?我想給自己下點注。”
“自由格鬥的賭賽只有一個規矩。”劉洋洋笑著道,“參賽的人必須是普通人,任何擁有才能的人都不允許參加,一旦被發現的話,還要面臨懲罰。”
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對於我來說再合適不過了,我裝作唉聲嘆氣地搖搖頭,大聲說道:“好吧,那我就隨便壓點,看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