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內,任是苦了累了也不多言半句。更是不會明知自己有了危險,而叫著自己涉足險境。天下之父母,皆是這般。
她怎的忘了,忘了。
混沌的眸子徹底清明起來,往日想不通的事情已是想的通透,不再強行逼迫自己糾結其中。是她太過執念,卻是這執念換做何人也是放不下的。
司徒淵捏住架在自己脖頸見的刀身,緩緩的挪了開來,他確定的很,她已是醒了。雖是不知她這般沉迷的日子有著多久,但,這道坎只要邁過,便是永久的邁過。
哐啷一聲,她手中的青龍寶劍掉在地上,劍尖直插入青石地面。沐離殤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向著近日來的種種,她又與大家添了麻煩,也是不知碧荷怎樣,古離怎樣,她那般的不辭而別……
“沐離殤?”司徒淵試探性的叫著。
她抬頭,明眸中閃著淚花,在昏暗的燭光中竟是亮的驚人“我餓了,可是有飯菜。”
“有,有,有。裴勇!”他先是一愣,方是反應過來,忙大聲的叫著,門外早已等候多時的裴勇先是敲著門,而後猛的推門而入。
裴勇懷中捧著不知哪裡來的食盒,跌跌撞撞的向著內裡而來,那食盒高高摞起,捧在他懷中將著臉也是擋了起來。
碰的一聲,他撂了食盒在桌案上,不停的喘著粗氣。
“二小姐,快來嚐嚐,這些可都是二王子叫著小廚房做來的,這裡的每一樣看的末將都是直流口水,您可是有福了。”
沐離殤嘿嘿的笑著,那些惱心的事情想了明白便是不再惱心,那般隨性的性子也是回了來“那我可是要好好嚐嚐,也不枉二王子一番苦心。”
不下地還是好的,這一下地後背、脖頸間的傷口皆是痛了起來,痛的她不住的倒吸涼氣。
司徒淵悻悻的開口“忘了告訴你來,你昏睡的時候,我幫著你換了傷口上的藥。”見著她越變越黑的臉,他不慌不忙的補充上兩句“對了,我可是閉著眼睛幫你換藥的,絕無半點虛假。”
她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衫,才是發現不是她去婁營中時著的那身夜行衣,而是件月白色的女裝。沐離殤大驚,面上兀的一紅,忙是背過身去,檢查著內裡的衣衫。轉過身來時眼中燃著怒火和無盡的羞澀之意。
“司徒淵,不要以為你是二王子我便不敢拿了你如何!”
中氣十足的聲音,全然不似受過傷之人,門外侍候的婢女疑惑的看向屋內,怎的方才還是病氣央央之人,現下卻是滿血復活,看來還是著他們家二王子有魅力。想明白這般兩個婢女相視一眼,發出嘿嘿的笑聲。
屋內,裴勇忙是攬在拿著刀想要看在司徒淵身上的沐離殤面前,連連替著自家主子討饒。
“二小姐,二小姐,您手下留情,手下留情。二王子雖然欠您一條命,您也不能這麼快就收回去。容二王子再多活幾天,就幾天。”
裴勇自是知曉沐離殤在眾人圍困之中救了司徒淵,原本便是對著她的好感,全然昇華到敬佩之情,只差將著她奉為女中豪傑、巾幗英雄般看待。
“飯菜涼了便是可惜了。”
沐離殤收了短刀,滿面潮紅的瞪著司徒淵,想著自己身上的衣衫自內由外皆是他換來的,便是覺得無顏再見江東父老。索性低下頭來,扒拉著眼前的飯,置於那菜是何般味道已是不知,只剩下機械的扒飯動作。
“二小姐。”裴勇尷尬的笑笑,見著自家二王子一臉憨笑的看著沐離殤,心中感慨萬千,只怕是二王子看上二小姐了。若是那般他這做屬下之人也是要進上一分力來“二小姐,您莫是聽了二王子胡說,那衣衫是著門外的婢女換的。”
司徒淵瞪了他一眼“就你多嘴。”又是笑盈盈的看向沐離殤“離兒。”
“叫我二小姐。”她頭也不抬的收到,早先便是猜到司徒淵不知自己是古家二小姐的身份,只是她是齊國王后。如今裴勇一口一個二小姐,他也應是知曉了。
“不,就要叫離兒,顯得親切。”
沐離殤身子一顫,撂下手中的碗筷,滿面正經的盯住他的眸子“往日在家之時,母親最願喊著我的小名,喚我一聲離兒。”
司徒淵的笑僵在那裡,端起桌上的酒壺斟了滿滿一杯酒遞到沐離殤面前“喝杯酒暖暖心。”
她白他一眼,低下頭接著扒飯。酒暖的了身子,暖不了心。
這一頓飯也是吃的其樂融融。
日落之時,那場雨也是隨著停了下來,仿若隨著日落一同沉到山的那方去了一般。藉著餘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