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愛又是有目共睹的,教她不相信也難。孛古野不知她心中所思,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愣,“你別看嫣柔嬌嬌弱弱的,她的騎術可好得很。”
那他就該跟她並騎馳騁草原啊,來纏她幹嘛?
不知道是因為這個想法讓她不開心,或者是騎馬這種活動對她而言太過勞累,杜海棠不一會兒便沮喪地縮起身子。
“腰桿挺直!”孛古野立即往她的背脊使勁一壓。
“你什麼時候才要出征?”杜海棠哀號。
她仍是堅持說南夏國語,綿軟的口音,生氣的時候像在撒嬌,撒嬌的時候,那可真是要酥人心腸了。
孛古野嘴角微揚,雙手微微收攏。海棠的南夏口音比嫣柔還要道地,卻不似嫣柔愛嬌。他是第一次見她這麼嬌嗔的說話。
“怎麼?你捨不得本王啊?”他逗她。
“才不是哩!”明明就是沒有的事,也不知為何,卻老覺得被他說中了什麼。杜海棠的雙頰赤辣辣地紅,“你最好死在外頭,不要回來!”又咒他死!
第一次她低聲暗罵,他可以裝聾作啞;但這回她這麼明目張膽的罵,他再默不作聲,豈不是要教她瞧輕了?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下回本王若是出征,十之八九是往南夏國,而你們南夏國那些殘兵弱將……”他輕蔑地揚起嘴角,“只怕連本王手下的小兵都殺不死!”
這話在孛古野來說,只是兩人間的針鋒相對,但在杜海棠聽來,卻不僅止於此,而是關乎國家民族的尊嚴聲望。若在從前,她定然無法駁斥,頂多就是罵他幾句臭蠻子了事,但今日可不同了,她前些天才聽說南夏國出了個英勇將軍,將蠻子兵一路從大汝嶺趕出了青州。
“是你連石將軍手下的小兵都殺不死吧?”杜海棠好不得意。
“誰告訴你石天毅的事?”孛古野擰眉。
“外面很多人在說呀!說你們蠻子兵撤出青州,柳州也岌岌可危,還說大汝嶺那一役啊,石將軍以五千步卒,殺得你們五萬大軍潰不成軍,好不威風!”
其實石天毅以五千步卒大敗烏焱國五萬大軍是有的,但潰不成軍、威風雲雲,是杜海棠自個兒加上去的,烏焱國人自然不會如此敘述。
孛佔野皺著眉頭,很不喜歡她語氣裡的崇拜。“石天毅能打勝這一仗只有一個理由。”
“什麼理由?”她傻傻地問。
“他乘人不備!”他不自覺地收攏在她腰間的手,以防她激動得掉下馬去。“你忘了一年多前渥爾多出使南夏,劃定兩國以大汝嶺為界,如今石天毅破壞盟約,主動興兵,豈不是乘人不備,勝之不武?”
“你強詞奪理!自古以來南夏烏焱便以皎月河為界,是你們先興兵犯界,欺我南夏,我們石將軍只不過是索回南夏土地罷了!”
“你們石將軍?”孛古野語調低柔,隱含怒氣。向來他都不喜歡杜海棠將兩人分列敵對位置,但不悅的情緒從來沒有像這次這麼強烈。
“不是我們南夏國的石將軍,難不成還是你們烏焱國的不成?”杜海棠轉頭想瞪他,他立刻箍緊她的身子,“你給本王認真騎馬,不然明日本王便奏請父皇加派大軍征討‘你的石將軍’!”
“還征討呢,人家石將軍說不定就要打來上京了!到時候,我也不用學騎馬了,我們南夏國女子是——啊!”
話還沒說完,她手中韁繩突然被人扯走,下一瞬間,她發覺自個兒趴在馬背上,蔥綠的雜草自眼前飛掠而過,細沙混著小石子不停打上她的臉。“孛古野!”她驚叫。
“本王說過,你再提一次烏焱南夏之別,便要將你丟下馬去!”孛古野一手控制韁繩,一手抓緊她的腰帶,口氣兇惡地說。
“快讓我上去!”杜海棠只顧著掙扎,哪還有心思聽他說話。
“除非你先承認你是我烏焱國子民!”
“孛古野!”杜海棠一個扣頭,赫然驚見前頭竟橫亙著一截巨大的樹幹,看來好似以極快的速度朝她的腦袋迫近,嚇得她驚叫出聲。“拉我上去!臭蠻子!快拉我上去!”
“你真是學不乖!”孛古野聞言,怒火更甚,韁繩——抽,竟然催快馬蹄。
“不要!”杜海棠駭然驚叫,馬兒突然飛跳而起,等她回過神的時候,樹幹已被遠遠丟在後頭,而她依然趴在馬背上。
“臭蠻子……”札海棠已經嚇得渾身虛脫,但孛古野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她,韁繩再抽,馬兒加大步伐,雜草如利刃飛快劃過她的臉龐,更可怕的是不知哪來的大石頭竟在不到十步遠的地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