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的哭泣聲緩緩傳入離漾的耳內。
“什麼聲音?”離漾薄唇輕啟。
離妃磨墨的動作微頓,淡然的抿了抿唇:“皇上,今兒是清明節,每年的清明節宮內都會有哭聲。”
她一句話說的淡然無味,彷彿早已見慣了這種司空見慣的事。
“哭聲?”離漾挑眉反問。
離妃很少看到離漾對一件事情追問到底,以為他對後宮這些謠言提起了興趣,於是娓娓道來:“恩,宮中傳言每年清明節都會在後宮傳來各種各樣的哀嚎聲,有人說是女鬼的哭聲,也有人說是死去的嬪妃或者奴婢的哭聲。”
死去的嬪妃。
離漾的腦海裡陡然蹦出煙妃的容貌,頓時心煩意亂,心焦氣躁。
話落。
離漾的上浮著濃烈的陰沉厚雲,眉宇間凝著暴風驟雨,執筆的手‘啪’的落到了奏臺上。
“水若曦。”離漾低沉著嗓音喚著她的名字,離妃微微一愣,離漾很少對她直呼其名,長時間以來都是以愛稱稱呼自己,今日他卻對自己如此冷漠,說話的口吻也是那麼的冰冷,她的睫毛微抖,手指微抖,怔愣的望著面容陰沉的離漾:“皇上。。。。。。”
她故意將聲音放低,放溫柔,希望能夠融化離漾心中的怒火,平復離漾暫時的心焦。
但,今日這一套似乎對離漾很不受用,他的眼神沒有絲毫的緩和,反而愈發的冰冷,定定的睨著她。
半晌。
薄而涼的唇瓣兒緩緩輕啟:“太后暴斃沒多久,朕最厭惡宮中迷。信,女鬼的說法,你是朕的妃子,清明節你不但不壓制謠言,反而煽風點火。”
離妃被說的有些窘迫,垂下頭:“皇上,臣妾知錯了。”
離漾沒有應聲,也沒有將她攬在懷裡,深眸定定的望著敬事房手中的牌子。
“皇。。。。。。”離妃見他的性子有些低沉,輕輕的喚著他。
“你怕嗎?”忽地,離漾聲線平平的問她。
離妃微微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怕什麼?”
“怕這些哭聲嗎?怕鬼神之說嗎?”離漾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心思絲毫沒有放在這上面,又彷彿只是隨口一問,她答不答都無法牽動他的心情。
她在心底斟酌了半天,離漾厭惡這些東西,她自然不能表現出特別迷。信的感覺,於是,緩緩說道:“皇上,臣妾不怕。”
“恩。”離漾的視線落在奏太上反扣著的畫兒上,淡淡道:“朕讓德公公送你回去。”
“。。。。。。”
離妃怔愣了一下,萬萬沒想到離漾能對自己說出這番話,在她的記憶裡,他從未攆過她,而且都這麼晚了,應該留下她的不是嗎?
“臣妾。。。。。。”離妃好想留宿在玄鳴殿,這段時間,離漾一直留宿在琉璃殿,已經好些個日子沒碰她了。
離漾有些不耐:“德公公。”
“奴才在。”德公公聞聲而來。
“替朕把離妃送回去。”離漾漫不經心的說,眉宇緊蹙。
德公公有些不敢置信的望了離漾一眼,又立刻緩過神來:“是。”
離妃的心從天堂墜入地獄,見他神色不佳也不敢叨擾他,只好失落的一拂身子:“臣妾告退。”
夜色悽悽。
離妃回到水離殿後便一直悶悶不樂。
腦海裡閃現出在玄朝殿的那幅畫,心中如堵了一塊兒大石頭。
好悶,好悶。
德公公的任務完成後回到了玄朝殿,離漾神色淡淡竟然沒有問離妃的狀況,那敬事房的人依舊跪在那裡,卻大氣不敢出。
“皇上,這。。。。。。”德公公小心翼翼的提醒著。
離漾的龍眸瞟了一眼那人,轉而問道德公公:“德公公,一個新入宮的在宮中第一次遇到清明節和這哭聲會不會怕?”
德公公微微一愣:“若是女子,許是會的。”
“恩。”離漾安心的應著,眉宇間稍稍有緩和。
而後,遞給敬事房那人一個眼色,那人捧著綠頭牌上前,恭敬的頜首:“皇上,請翻牌子。”
離漾迅速的掃了一圈,幾乎沒有猶豫的翻了一個綠頭牌。
德公公餘光一掃。
婉嬪的綠頭牌。
德公公會心一笑:“皇上擺駕琉璃殿。”
敢情方才他問自己完全是給自己找個理由去琉璃殿啊。
一盞盞明亮的龍燭點燃那條長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