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身上,念清歌輕靠在香塌邊,若有所思的用銀簪子挑著那將要熄滅的燭芯兒。
忽而,她的水眸盛滿了漾漾的光芒,那燭芯兒亮了起來。
雜亂的步子戛然而止。
離漾和離辰逸的一同出現讓念清歌微微一愣,不由得驚愕出聲:“你們這是。。。。。。”
離辰逸快步衝了過去,熟門熟路的將瓷碗捧起,重新盛了一碗溫熱的白飯,替她夾了一些菜,又細心的把魚肉裡的魚刺全部挑了出來,他氣喘吁吁的坐在唸清歌面前,疼愛的斥責著她:“為何不用膳?”
離漾如一個多餘的人,邁了邁龍步最終還是收回了腳步,大掌叩在檀木門欄上凝著他們。
細軟的香塌。
朦朧的紗幔層層籠罩,將月光收入了窗紗之中,將屋子染上了一絲清泓。
念清歌柔柔的笑意如天邊的雲卷兒,綿軟,香甜,她清澈的眸子凝著離辰逸。
飽含深情。
“乖,吃點吧。”離辰逸替她吹了吹,哄著她張了嘴。
“恩。”念清歌終於給了一絲回應,聽話的將那口飯含在了口中。
這一幕。
如一把銳利的刀子深深的剜在了離漾的心窩上,流著血,那麼痛,那麼痛。
眼圈竟然有酸澀的感覺,粗糲的指腹撫上眉眼,竟然沾染著一層溼潤,他別過頭,線條分明的側顏染著孤冷,墨黑的髮絲隨風飄揚。
佇立了半晌。
離漾默默的離開了屋子。
悵然若失的走在黑黑的長廊上。
黑暗。
漫漫的黑暗吞噬著離漾那顆惴惴不安的心,瀟冷的背影如染上了月光的冰涼,坐在長廊的木椅上,黑曜的瞳仁微微的閃動。
眼前,卻是一片模糊。
你們知道心被掏空的感覺麼?
只剩下血肉模糊的驅殼。
哦不。
連血肉都沒有了。
只剩下一個乾巴巴的驅殼。
顫抖的大掌緩緩的撫上了自己的胸膛。
那裡。
心臟跳動的地方。
為何會這麼痛。
窒息又疼痛的感覺讓他抓狂。
凝著墨黑的天空,將堅強露在外面。
烏雲蔽月,人跡絕蹤,說不出的如斯寂寞。
握緊了拳頭,離漾一拳砸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關節泛著嘎嘣,嘎嘣的響聲。
鮮紅的血絲滲出,那種疼痛代替了心底的痛,他一拳一拳的朝柱子砸去。
只有這樣。。。。。。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暫且忘卻傷痛。
腦海裡,念清歌和離辰逸的影子重疊交織不去。
曾經,她在他身邊太擁擠,而且不是唯一。
如今,他在她身邊太擁擠,而且不是唯一。
天,嘩嘩啦啦的下起了*的小雨。
慢慢的,千萬條雨絲籠罩在整片天空,如偌大的大網讓人窒息。
狂暴的風捲著瘋狂的雨掃在了離漾的後背上,冰涼刺骨的感覺讓他愈發的精神。
他嘶吼著,幸好,幸好有雨水掩飾住了他的脆弱。
任暴雨席捲而來吧。
放肆一次吧。
原來,愛是這麼毒的罌粟。
忽而。
頭頂一把油傘撐在他的上方,離漾緩緩回眸。
是離辰逸。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離辰逸深沉的話夾雜著豆大的雨點滴落在他的心頭。
離漾猩紅的眼睛瞪著離辰逸,大掌將油傘揮掉,憤然的拂袖離開。
油傘,落在了暴雨中。
水窪下散開了一圈圈的漣漪。
滴答,滴答。
打在油傘的傘面上,隨即散開,落在了水窪裡再也消失不見。
離辰逸幽深的眸子靜靜的凝著那層層的水窪。
空中,還勾勒著離漾的味道。
他的大掌撫住胸膛:皇兄,你可否知道,清歌至始至終還是深愛著你的。
深情既是死罪,又怎會挫骨揚灰。
當離漾回去的時候,混身上下早已溼透,如一個狼狽之際的落湯雞。
念清歌微愣的凝著他,離漾如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佇立在那裡,久久沒有進去,可憐巴巴的看著念清歌,他的髮絲上‘滴答,滴答’的流著雨水。
俊臉凍的發青,唯有那雙龍眸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