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清歌連忙去瞧那道疤痕,果然是淡淡的一條,若不細看的話還以為是離漾肌膚的紋理呢。
她柔軟的小手撫摸在那裡,心疼極了:“皇上,當時一定很痛吧。”
“不,朕早已麻木了。”離漾的龍眸驟然緊縮:“當時全是血,朕只覺得燙手,雖然這條疤痕淡掉了,但是朕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幕,還有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念清歌抓住這話的重點:“皇上知道那人是誰?”
離漾似是回憶:“朕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朕卻記得那雙眼睛,那雙眼睛裡充滿了仇恨!”
“是誰這麼仇恨皇上?”念清歌喃喃自語。
“很多。”離漾淡淡道:“朕十四歲那一年還沒有登基,朕想,那些人是想在朕登基之前將朕解決掉!”
皇位,每個人都對它虎視眈眈的。
離漾的危險也是自然而然能夠想到的。
“幸虧皇上平安無事。”念清歌只覺得心裡好害怕,好緊張,原來,原來當時他是受了危險,不過,他又怎會忘記自己呢,想到這兒,念清歌的心裡澀澀的,小手一下下的摸著他的心臟:“那皇上當時為何要出宮呢?”
“朕要去見一個人。”離漾語氣堅定,眼眸盛著弄弄的思緒。
念清歌的心跳出了喉嚨口:“見誰?”
這個問題讓離漾的眸子立刻變得黯淡無光,若墨黑的天空:“朕。。。。。。忘了。”
“忘了?”
“恩。”離漾點點頭:“朕當時受了重傷,昏睡了整整五天五夜,當朕想來的時候卻發現早已忘記了當時的情景,早已忘記了當時要去找誰,只知道出了宮,受了傷。”
聞言。
念清歌如遭受了晴天霹靂一般,她終於明白了當年的真相,也明白了這些年自己心裡的苦澀。
她的唇瓣兒顫抖,緊張的問著離漾:“那。。。。。。。那皇上沒想著要去找那個人嗎?”
“朕已經找到了。”離漾的眼底劃過一抹耀眼的星光,而後似乎後知後覺的感覺到念清歌在定定的凝著他,只好稍稍收斂了些自己的情緒。
而念清歌萬萬不能接受離漾那句‘他找到了’,她敢篤定當年離漾出宮要見的人就是自己,因為那一日,念清歌在山上的那顆*樹下等了好久好久都沒有等到他。
自己就在他眼前,可是他卻說他已經見到了。
強壓住心中的激動,她的眼眶酸澀難忍,上下牙齒直打顫,卻又不敢太過明顯讓離漾起疑:“是。。。。。。誰?”
“離妃。”離漾若水般沉凝的聲音緩緩吐出這兩個字。
念清歌的心碎成了一片片,變成了鋒利的刀子插在了她的五臟六腑。
離妃!
他說是離妃!
“當朕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離妃,當時朕覺得她很熟悉,很親切,好像從哪兒見過似的。”離漾回想著:“她告訴朕,她就是朕想見的那個人,起初朕也是不相信的,可是離妃把她和朕小時候的事情都跟朕講了一遍,所以朕認定她就是朕當年出宮想要見的人。” 暗夜的情調讓人心裡直犯癢癢,念清歌的小臉兒一窘:“不想。”
“不想?”離漾將她的小手覆在自己的刺繡著騰雲金龍的胸膛上,讓他感受著自己劇烈的心臟跳動的聲音,他深眸包含著濃情定定的望著閣窗內的清歌:“可是朕想你了,怎麼辦?”
那魅惑醇厚的聲音如在她的心頭澆灌了濃烈的酒,讓念清歌有些醺醺欲醉,細雨下的清歌如一株飽受了滋潤的玉百合,望了離漾一眼:“皇上是天子,天子怎樣都不犯法,想臣妾自然也是不犯法的。”
“婉兒總是這麼可愛。”離漾粗糲的指腹輕輕的摩挲著她細嫩的手背,她纖細的手腕上凝著寫雨珠,離漾有些心疼:“怎的這麼晚了還不歇息,竟然有閒情逸致在這兒賞雨。”
念清歌望了一眼離漾身後如斷了線的珠子似的雨滴,淡淡道:“臣妾覺得今日的雨格外清甜,空氣也好了許多,想起了《漁歌子》中的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的詩句,心中不禁有感而發所以便想著坐在塌上感受一下那種意境,雖然臣妾身在皇宮之中,但是偶爾還是會做做夢,覺得自己處於美麗的山水意境中,靜靜的坐在江邊垂釣。”
“哦?”離漾頗有興味兒,她清澈的聲音如泉水一樣甘甜,那嚮往期待的眼神彷彿將離漾自然而然的帶入了另一番境地裡,離漾的龍眸飄遠,恍若二人沉溺在皇宮之外,唇角微勾:“婉兒很嚮往那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