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該下大了。”離漾拉著念清歌的小手,二人並肩齊走。
那麼長的一段山路,在唸清歌的眼裡卻是那麼的短暫,她多麼希望這條路可以長一些,再長一些,再長一些。
忽地。
念清歌緊緊拉住離漾,她望著烏雲密集的天空,睫毛垂下來:“皇上,我們走慢一些。”
“婉兒是不是有心事?”離漾看著她憂心忡忡的模樣問:“若是有什麼心事就跟朕說。”
“沒有,沒有,我們走吧。”念清歌無法將話說出來,心裡雜亂的如野草,她真想一把火燒掉心裡的野草。
二人漸行漸遠。
殊不知,在他們身後一雙雙陌生的眼睛在死死的盯著他們,一個黑麵人低聲問:“主子,什麼時候動手?”
一道滄桑渾濁的聲音道:“既然離王爺要酉時動手,那我們也酉時動手。”
“主子,那會不會很亂?”那人又問。
“不會。”滄桑的聲音篤定的響起:“這叫做魚龍混雜,老夫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主子英明!”
天,愈發的墨黑。
回到寺廟的離漾和念清歌準備用晚膳,念清歌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離漾,心裡複雜極了,她忽地捂住小腹:“皇上……”
離漾看她皺成一團的小臉兒擔憂的上前:“婉兒你怎麼了?”
“想著是在山上坐的時辰太久了,臣妾有些涼到了。”念清歌說著謊,捂著小腹,佯裝一副痛苦的模樣,而後可憐巴巴的說:“皇上可不可以給臣妾打一些熱水來?”
“好,婉兒再堅持一會兒。”離漾急急的離開了。
此時,恰是最好的時機。
念清歌雙手哆嗦的將那牛皮紙拆開,將那厚厚的藥粉全部倒入了離漾的素湯裡,而後用勺子使勁兒的攪拌著。
大約過了半刻鐘,離漾捧著熱水趕來,念清歌繼續裝肚子疼,離漾坐在她旁邊,親手將熱水餵給了她。
熱水順著嗓子流淌進心裡,流淌進胃裡,讓念清歌覺得溫暖無比,但是他的手心卻是冰涼的。
離漾對她越好,她越是愧疚。
不愧是離辰逸弄來的藥,藥效很自然,離漾用過晚膳後的一個時辰便有了濃濃的睡意,念清歌心中又驚又喜,為了不讓離漾起疑心只好陪著他睡下了。
酉時即將來到。
念清歌壓根兒沒睡,暗夜裡,她小心翼翼的爬起來,輕輕的推了推離漾,試探性的喚著他:“皇上……皇上……”
離漾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念清歌的心懸在喉嚨口裡,她藉著朦朧的月光看到了離漾髮髻上金黃色的龍簪,心中一緊,想來就是這個了,她的手擎在空中好半晌才下定決心將龍簪取下。
終於,龍簪落在了她的手心裡。
她躡手躡腳的下了*榻,而後捏著龍簪迅速的跑了出去。
殊不知,
在她走後,離漾那雙黑曜的龍眸陡然睜開,翻了個身,死死的盯著那扇木,眼底劃過一抹失望。
而後,德公公偷偷的走進來:“皇上,需要拿下麼?”
半晌,離漾搖搖頭,聲音沉冷的可怕:“暫時不要打草驚蛇。”
“可是若不是皇上宣告發現了晚膳有問題,也許早就被殲人得逞了啊。”德公公焦灼的說著。
離漾月白色的中衣在墨夜裡十分扎眼,他眸子深邃,淡淡道:“這件事你就當不知道,你下去吧,朕打算隨著婉昭儀出去,朕打算給她一次機會。”
“皇上……”
“退下!”
“是。”
夜色漫漫。
天空中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
念清歌穿著單薄的衣裳來到寺廟外,她全身發冷,冷的直顫抖,攏了攏衣裳,小手握著那龍簪四處張望著,墨黑的夜讓她有些看不清楚,再加上雨水如珠簾似的妨礙著她的視線,她嘴裡喃喃自語:第一棵樹,第一棵樹。
終於,她看到了那第一棵樹,她一路小跑迅速的飛奔而去,當她站在第一棵樹前徹底驚呆了。
原來,第一棵樹竟然是那棵姻緣樹。
念清歌愣在那裡,望著龍簪,心如刀絞,才將紅絲帶掛在姻緣樹上,現在又來這棵樹下做著背叛離漾的事情,心中的悽苦誰人能懂?
豆大的雨點愈下愈大,一顆一顆的砸在她的身上,她單薄的衣裳溼透了,髮絲貼在了後背上,小臉兒抹去了雨水,水眸悽悽,眼底猶豫,糾結,心痛。
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