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青山口中所說的“凳子，指的就是老虎凳。

一張長條木凳，靠背是一個十字架形狀，犯人坐上去，頭部和手腳都用繩子固定，這是為了防止犯人掙扎。

刑訊時，在犯人腳下墊青磚，直至墊到人體無法承受的高度，這種折磨極其殘忍，受刑者所受到的痛苦，猶如是身體斷開了一般。

清末時期，老虎凳在監獄中盛行，當時也稱為無情木，因為審訊效果極佳，慢慢在全國流傳開來。

日軍侵華期間，為了對付反抗分子，日本人不僅繼續使用這種古老的刑具，而且還加以改良。

用繩子反覆勒住犯人脖子，據說是根據醫學原理，新發明的複合式刑具，讓受刑者感受到加倍的痛楚。

抗戰勝利後，很多開明之士紛紛呼籲，要求正府廢除這種慘無人道的刑具。

事實上，在警察局之類的執法部門，老虎凳也確實不存在了，對付普通罪犯，沒必要用這種酷刑。

保密局是情報機構，涉及的都是諜匪大案，只要能問出口供，自然是可以不擇手段！

“啊、啊、啊——”

在墊到第四塊青磚時，魏忠文終於忍不住發出慘叫。

人終歸是血肉之軀，即使擁有堅強的意志力，也無法承受這種非人的折磨，這是在挑戰人的生理極限！

寶根身體顫抖著，猛撲了過去，嘶吼著喊道：“住手！住手！你們這些畜生！”

兩名特務衝過去，把寶根死死按在地上，喝道：“老實點！”

馮青山嘆了口氣，說道：“說心裡話，我也覺得殘忍，可是能怎麼辦？上面交待的任務，你們一個字都不肯說，讓我怎麼去交差？寶根，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說出電文內容，我立刻停止用刑！”

“我、我不能說……”寶根的聲音越來越弱，他已處在崩潰邊緣。

注意到了這個細節，馮青山暗自高興，刑訊再持續一會，寶根很可能會交待電文內容。

只要開了口子，他會交待的更多，人都是這樣，既然能說一點，就會覺得還可以再說一點。

“處長，犯人又暈過去了！”

“弄醒他！”

馮青山可不想半途而廢，正在關鍵時候，必須持續施加壓力，錯過這個機會，這招兒下次用可能就不靈了。

“譁！”

一桶涼水潑了下去，魏忠文紋絲未動。

姜新禹走了過來，翻開魏忠文的眼皮看了看，沒有絲毫猶豫，說道：“瞳孔在放大，趕快送去搶救！”

馮青山狐疑的說道：“真有這麼嚴重？”

姜新禹說道：“你最好相信我，即使現在送去搶救，能不能救活還在兩說！”

姜新禹說的這麼肯定，馮青山也不敢大意，啥也沒問出來，就把犯人折磨死了，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特務們七手八腳把魏忠文解下來，抬著去了醫務室，審訊也因此暫停。

寶根剛才心神激盪，險些把電文內容說出來，現在仔細想一想，其實是中了馮青山語言上的圈套。

即使今天停止對魏忠文動刑，那明天呢？後天呢？保密局得不到滿意的口供，審訊肯定還會繼續下去。

寶根感到手腳冰涼，自己的一念之差，差點兒稀裡糊塗當了叛徒！

十幾分鍾後，馮青山來到醫務室。

他還是不放心，甚至心裡有些懷疑，姜新禹故意誇大其詞，會不會是為了中止審訊？

搶救室門一開，李醫生走了出來。

馮青山趕忙問道：“李醫生，犯人怎麼樣了？”

李醫生摘下口罩，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說道：“幸虧送來的及時，再晚五分鐘，他的命就保不住了。”

“雖說動了刑……怎麼會危及到性命呢？”馮青山不解的說道。

李醫生說道：“我聽白組長說，給犯人用了老虎凳？”

“沒錯。”

“這就對了，犯人的左腿，本來就有舊傷，上了老虎凳，加重了傷勢，劇烈的疼痛引發了心率過速！”

“……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命是保住了，但是左腿嚴重骨裂，腫的不成樣子。我建議，短時間內，最好不要再用刑。”

“好，我知道了。”

回到情報處處長室，馮青山心想，既然暫時不能審訊魏忠文，那就只能在寶根身上下功夫了。

好在這個年輕人，很容易感情用事，看上去比較好對付，估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