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姜新禹邊走邊扯下臉上的面罩，連同身上的外衣都扔進垃圾桶裡，然後來到街邊招手叫了一輛黃包車。

十幾分鍾後，姜新禹出現在福聚成百貨公司的公用廁所裡，關上廁所隔板門，拿掉嘴裡的牙套，凸起的雷公嘴造型立刻恢復正常。

側耳聽著外面進進出出的人，這才開門走了出來，四處觀察了一會，徑直沿著樓梯上三樓咖啡廳。

服部美奈一手託著腮，一手拿著銀匙攪著咖啡裡的方糖，無聊的看著樓梯方向。

“來多久了？”姜新禹輕拍了一下服部美奈的肩頭，拉開椅子坐下。

“你差兩分鐘就遲到了！”服部美奈看了一眼手錶，佯裝生氣的說道。

姜新禹笑道：“差兩分鐘遲到，那就是沒遲到。”

服部美奈嬌嗔著說道：“狡辯！”

姜新禹隨口說道：“這麼晚約你出來，少佐沒意見吧？”

服部美奈嘻嘻一笑，拿腔作調學著服部彥雄的聲音，粗著喉嚨說道：“美奈，你是女孩子，要適當的學著矜持一點，這麼晚了就不要出去了！”

“我也想白天約你，可是最近偵緝隊的事特別多……”

“你不用解釋，我都理解。”

“那咱們走吧，再有十分鐘電影就開演了。”

“嗯。”

兩個人離開福聚成百貨公司，步行穿過一條馬路，就是新都電影院。

電影院門口貼著巨幅海報：今日上映《紅樓夢》，導演，卜萬蒼，領銜主演，袁美雲，周璇，王丹鳳，白虹。

跟著人流走進電影院內，服部美奈興奮的說道：“我最喜歡周璇了，好久沒看到她的電影。”

“相比較而言，我更喜歡周璇的歌。”姜新禹在心裡計算著時間，他今晚必須把榮威菸草公司的情況通知老邱。

“我也喜歡，天涯歌女，四季歌，我都會唱……”

“是嘛。怎麼從沒聽你唱過歌？”

服部美奈難為情的說道：“我唱歌很難聽，綾子說像是留聲機沒電了一樣。”

“可能是你唱的太好，她嫉妒你。”

服部美奈歪著頭想了想，說道：“能嗎？”

“我覺得有可能！”姜新禹煞有介事的說道。

服部美奈瞟了他一眼，說道：“那……你想聽嗎？”

姜新禹：“你現在要唱嗎？”

服部美奈看了看四周的觀眾，說道：“這麼多人呢……哪天我唱給你一個人聽。”

姜新禹戲謔著說道：“好，到時候我一定要把耳朵多洗幾遍才行。”

服部美奈輕捶了他一下，嬌嗔著說道：“你討厭，變著法兒的笑話我！”

“真的，我聽說聲音好聽的人，唱歌也不能差。”

“我的聲音好聽嗎？”

“好聽，像夜鶯一樣好聽。”

“又哄我開心……”

嘴裡這麼說，服部美奈心裡像吃了蜜一樣甜。

電影散場之後，兩人在街上慢慢的走著，服部美奈兀自沉浸在劇情中，時不時的發表一下自己的見解。

“我覺得寶釵也挺可憐的……唉，寶玉要是能一分為二就好了……”

“愛情被理想化了，其實以寶玉的身份，他可以娶很多人，襲人、晴雯、秦可卿等等。”

服部美奈很認真的想了想，說道：“那樣的話，寶玉就成了花花公子了！”

姜新禹笑道：“紅樓夢，一個夢字概括了整部書，別想太多了，就是作者的一場夢而已！”

望著黑沉沉的夜空，服部美奈嘆息著說道：“要是每個人的夢想都能實現就好了……”

姜新禹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心不在焉放說道：“你的夢想什麼？”

“我……你想知道嗎？”服部美奈含情脈脈的看著姜新禹。

姜新禹知道她想說什麼，趕忙岔開話題，說道：“美奈，你知道電影裡扮演晴雯的是誰嗎？”

服部美奈立刻來了興趣，問道：“誰？”

“是卜萬蒼導演的太太鄭玉如。”

“你怎麼知道？”

“多注意一下門口的電影海報就行了。”

“海報上有她的名字嗎？我怎麼沒看到……”

路上的行人漸漸稀少，服部美奈四處張望著，說道：“這是哪？”

姜新禹看了一下路牌，說道：“海河路。”

服部美奈經常在福聚成一帶閒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