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對面侃侃而談的日本人,腦中原先產生的念頭愈加強烈:果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傲慢的傢伙總有傲慢的朋友。
秋雨面上微笑著,將上半身稍稍前傾說道,“那麼她一定是個有愛心的人”
“是的,她喜歡養小動物,不太擅長與人打交道,總是喜歡一個人待著。家裡養著一隻秋田犬,三歲了”
“唔。。我不大會養小動物,將自己養活已經很辛苦了”
井上旬抱起手臂“怎麼會?我看孟小姐十分隨和,人緣必定很好,你是怎樣認識Lucas的呢?”
孟秋雨未作答,陳彥邦對井上旬說了什麼,井上旬瞪大了眼睛,單手支著下巴,笑了起來。隨後調侃似的問,“Lucas;冒昧的問一句,你為什麼會選擇她呢?”陳彥邦將這一句翻譯給孟秋雨聽。
孟秋雨沒有回答,在她聽來這句話算不上不禮貌,但絕對不友好,她挑起眉毛對上井旬用中文一字一頓的說道:“不是他選擇我,是我選擇他”
井上旬抱起手,慢慢將背後仰,靠在椅背上。
陳彥邦盯著她的臉,半晌沒有說話:“不開心了?”
“談不上不開心” 陳彥邦手繞過來,拍拍她的肩膀。“心裡再不高興,臉上也不要著急表現出來。我們上午去逛一逛,給你買些禮物,晚上去泡溫泉,這個安排還滿意嗎?夫人?”
孟秋雨這才笑了起來“相當滿意”
黑色的車穿過東京熙熙攘攘的人群,繞過數個落英繽紛的路口,在一家古色古香的街道停了下來,青石板路兩旁有鱗次櫛比的鋪子,樸素的門臉,走進門,是不動聲色的奢華。店子裡散發著若有若無的淡淡香味。招牌不大,這是一間傳統的和服制作店子。
兩位身著和服的女性走近井上旬,用日語說了些什麼,井上旬抬手,手掌向上,指向陳彥邦,陳彥邦搖了搖頭,將孟秋雨推上前來。她們點頭頷首,踩著細碎的步子朝孟秋雨挪過來,孟秋雨望向陳彥邦“這是要幹什麼?”
“跟著她們,去”
陳彥邦替她訂製的是一套淺黃色的緞面和服,色澤柔和,一路由淺至深,衣襟袖口裝點繁複的刺繡,像真的牡丹花盛開在華麗的布匹之上,越往下花朵越小顏色越深刺繡的針腳愈見細密,下襬的花朵已經只有指甲蓋大小,花蕊依然根根分明。深藍色的太鼓結從背後垂下來,泛起冷冷的光澤。
孟秋雨換上這一身衣服,身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兩位伺候她更衣的日本女人時而仰首用手輕拉衣領,時而俯下身去整理衣服的下襬,整整花了四十分鐘才整理完畢。套上木屐,另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男人領著她上了二樓,她如真的日本女人般採著細碎的步子,跟著他穿過懸著羊皮燈籠的長廊,拐進一間寬闊的房間,房間的窗子用長木撐開,屋頂的燈撒下柔和的光,鑲嵌著四面鏡子的梳妝檯上整齊的擺放著各式的簪子,珠花,分門別類,讓人眼花繚亂。有兩位年輕的女人含胸立在房間角落的陰影裡。他請秋雨坐下,替她鬆開頭髮,秋雨還沒來得及看清他做了什麼動作,頭髮在他手裡換了幾換,全被利落的綰了起來。他做了個手勢,無聲立在旁邊的女人忙拿了一枝藍色的頭花遞過來,男人對著鏡子比一比,說了句什麼,她朝著男人點點頭,又換了一支白色的。
孟秋雨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井上旬與陳彥邦正品嚐雕花木盤裡的小點心,他們本輕聲交談,孟秋雨走上前來,喚了一聲:“阿邦”兩個男人同時抬起頭,一時誰都沒有說話,井上旬伸出去夠點心的手一動不動,陳彥邦從椅子裡站起身子,上下打量,向立在四周的人說:“我不需要向你們支付這套衣服的費用了,你們應該付給我錢。看看,她不是你們最好的廣告嗎?”
年長的日本女人含笑謹慎的說“這套和服的料子,與美智子皇后選的一樣,先生真有眼光”
井上旬含著笑打量孟秋雨,“孟小姐真像日本女人,穿上和服,真是讓人移不開目光”
孟秋雨低頭不語。
陳彥邦問“這裡是否離上野公園不遠?”
井上旬答“是的,開車過去二十分鐘,到了上野公園,也可以去附件的東京大學看一看”
陳彥邦轉向孟秋雨問:“要去那裡看一看嗎?或者去了上野公園,我們直接去泡溫泉?”
井上旬接茬:“今天去有些趕,不如明天再去,我未婚妻的舅舅在下呂溫泉有一間小旅館,倘若你們不趕時間,我來安排”
陳彥邦說“我對日本不熟,你來安排吧”
井上旬抬手看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