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興軍打進棲霞縣城的時候,本縣商人周立濤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等到復興軍的戰士們開始按照情報逮捕棲霞縣城裡的大地主和本地豪紳的時候,周立濤才搞清楚,這是有“賊人”攻進縣城了。
周立濤的家住在棲霞縣城的南城,這個地方屬於棲霞縣的富人區。凡是本縣的大地主大士紳和商人之類算是比較有錢的人,基本都住在這裡。
周立濤在棲霞縣的商業界名聲並不怎麼太好。因為他是靠了娶了本縣的前任縣令家裡休掉的小妾,靠著這個女人的身家在棲霞縣經商起家的。所以本縣的商人們都嫌周立濤是靠吃“回鍋肉”,憑著吃軟飯生髮起來的,所以大家都對事業有成的周立濤頗為不齒。
在棲霞縣商界被孤立的周立濤的家,在南城的最外圍,周邊都沒什麼人家了,顯得孤零零的。所以,當他和他的老婆聽到周圍的大戶人家被打破家門的嘈雜聲音的時候,兩個人都嚇得瑟瑟發抖。
復興軍的情報是非常準,效率是非常高的。凡是家裡在本縣佔有大量土地的大地主和士紳們,基本上都在頭一天就被複興軍的戰士們逮捕了。凡是那些沒有土地,完全是靠買賣為生的中小商人,復興軍方面則完全沒有進行干預。
所以等到復興黨進城十多天之後,周立濤兢兢業業的去檢視位置在主街道的自家的鋪子的時候,他才發現整條街上,凡是那些大商鋪大店面基本上都已經關了門了。反倒是像他這樣的中小商人的店鋪還是老樣子。而且他這個東家雖然十多天天沒露面,但是家裡的鋪子還是照樣經營著。
“王掌櫃知道這幾天是怎麼回事嗎?”
在自家店鋪的後堂裡,周立濤小心翼翼的問自己的掌櫃道。
“事情我已經去打聽明白了。這一夥打進城的大王是從登州府過來的。據說現在整個登州府和萊州府都已經被這夥叫復興黨的大王們給佔下了。”
王福生是周立濤請的大掌櫃,他在周立濤家的鋪子裡已經幹了快十年了。因為周立濤對他不錯,所以他對周立濤這個東家也算比較忠心。
“南城那邊不少老爺都被抓走了。這是個什麼意思?復興黨的人這是綁票嗎?看著不太像啊。綁票的話怎麼全家老小都給抓走了。”
周立濤這兩天趴在家裡的牆頭上也偷偷地進行了觀察。他看到凡是那些在鄉下有不少地產的大老爺,都被整家整家的抓走,著實的產生了不少疑問。過去也不是沒有山賊土匪打到縣城裡的。可是像復興黨這樣滿門抄家的情況周立濤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復興黨的路數和一般的大王不太一樣。前幾天我到縣衙門口去打探了。現如今這復興黨的大王們就駐在縣衙的院子裡。縣衙門口就有告示。告示上說,復興黨要在登萊兩地搞什麼土地革命。凡是家裡的地按人頭算超過十五畝的就算是地主。凡是地主都要把地交給復興黨。不交地的就是反革命分子。復興黨抓他們是在鎮壓反革命。”
啥叫做土地革命,甚至於啥叫革命,啥叫反革命。無論是周立濤還是王福生都不知道。你別看兩人都是能寫會算的人物。可是《周易》裡面“天地革而四時成,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這句話,他們當年就算讀過也沒注意過,注意過也沒理解是什麼意思。所以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聽到革命這個詞,他們都是摸不著頭腦的。
“這麼說來,復興黨這夥兒人,是專門收拾有地的人家了。咱們家的鋪子復興黨的人沒來過嗎?復興黨的大王們沒朝咱們鋪子要錢要糧之類的嗎?”
“東家放心,復興黨的告示我都看了。復興黨現如今對咱們棲霞縣城進行什麼軍管。除了縣衙門裡的那幫人和有地計程車紳之類的人物。凡是家裡沒有地,凡是家裡的地按人頭算不到十五畝的,復興黨的人都不管。而且復興黨的大王們還免了全縣的皇糧國稅。咱們店裡以後也不用交商稅孝敬之類的了。”
“話是這麼說,誰知道以後是怎麼回事兒啊?”
周立濤嘆了口氣,對因為復興黨的新政策而高興不已的王福生說道。
“現如今這縣城被複興黨佔住了。咱們進貨的渠道算是斷了吧。這幾天可得慢著點出貨,要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店裡的貨就賣沒了。”
周立濤作為一箇中等商人,作為一個專門經營布匹生意的商人。他一般一次是不敢進太多的貨的。店裡面的存貨不多,所以他的店鋪就得經常進貨。一旦交通斷絕,他的店鋪就沒有貨賣。按照周立濤的理解,像復興黨這樣造反的亂賊,一般都是要禁絕交通的。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貨物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