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口子前面的字是什麼意思,但是楊守業還是分辨了出來。
那兩個口子,一個是針對做工的人設定的。因為大家的穿著打扮都差不多,都有相同的外貌特徵,基本是一眼就能分辨的出來。而另一個口子,則是專門針對前來進貨的商人的。因為楊守業看到,和他一起搭船的不少商販都從那個口子進去了。
雖然不知道商人那個口子裡有沒有這樣的情況。可是,楊守業卻遭遇了一場不太痛快的遭遇。他被口子旁邊坐著的穿著灰色半長衫,戴了一個樣式奇怪的大帽子的人,盤問了好半天。還領到了一張名字叫做臨時身份證的硬紙片。
雖然不能說滿懷期待,畢竟自己是出來做工來了。但是,楊守業原本在下船之前還是比較雀躍的。可是,剛一下船他就經歷了一道盤問。這樣的遭遇,不僅使得楊守業心中不快,而且還讓他非常的不安。
作為一個衛所裡的種地百戶,楊守業雖然根本就沒有什麼像樣的軍事經歷。可是,他對於軍人的氣質還是比較敏感的。在碼頭上都出都可以見到穿著灰色半長衫,腰間扎著寬大的皮腰帶,腰間佩戴著短長劍(士兵的刺刀),走起路來成排成隊的,負責維護碼頭秩序的人。
統一的服裝,全幅的武裝(實際上只有刺刀和左輪槍),這讓楊守業這個種田百戶,一下子就感到了這些人應該是某種軍事組織的成員。
可是,一來大明朝計程車兵就沒有這樣的穿戴的(實際上衛所兵都沒有什麼像樣的軍裝),二來,在街面上巡街的,正常情況下應該是衙門裡的衙役,要不也是巡檢司的巡丁。可按照楊守業的經驗,就是杭州城裡,也沒見過有佩劍配短銃巡街的衙役和巡丁。
更主要的是,在排隊的過程中,楊守業發現,並沒有一個軍兵,向那些商販們所要賄賂的。倒是看到了幾個軍兵,從人群裡把一個小偷抓了出來,綁在一根杆子上“曬太陽”的。
從楊守業的經驗上來講,兵丁也好,衙役也好,巡丁也好,一般來說他們的工作只有兩個。
一個是向百姓索要賄賂,一個是用鞭子棍棒,彈壓百姓的。可是這兩項大明朝治安人員的“正經買賣”,這些軍兵都沒有去做。反而是真的在抓小偷,向不知道怎麼進關的人解釋走法等等。這實在是太反常了。
人類對反常的事物就會感到畏懼,這是人類的一種本能。所以,楊守業僅僅在從下船到出關這一小段時間裡,就見到了這多反常,他心裡感到不安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好在,在出口處,楊守業的那個熟人正在等著他。
毛二毛不是個外號,而是個正常人的名字。擁有這個大號的人,就是正在碼頭出口處等著楊守業的那個熟人。
如果說,因為災民是老百姓受災變成了災民,並不能算一個社會階層的話。毛二毛就是在大明朝社會地位最為低下的人了。他是個軍戶家裡的三子,是個正經八百的軍餘。一個軍戶家裡只有一個正兵的名額。要是這個軍戶家庭中有其他的男孩子,那他們就是軍餘了。
正兵每年還能領到一丁點的糧食和銀錢補貼家用,而軍餘日子就更加的悽慘。除了給衛所裡的老爺們種地當農奴之外,他們是任何其他的收入來源都沒有的。
毛二毛的運氣不錯,因為杭州衛裡突然多了個百戶。他被從原來的百戶所裡抽調了出來,在楊守業的祖父那裡當上了一個正兵。
原本以為自己脫離了軍餘的身份,變成了一個正兵,從此就能領上軍餉了。沒想到,自己的新上司,楊守業的祖父,是個萬事不出頭的老實人。結果,他這個正兵當的,和原來的日子基本上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好在楊守業的祖父知道自己養不起麾下計程車兵,所以,對於他們外出做工之類的事情,基本上不聞不問。毛二毛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始,出去自謀生路的。
大明朝不是現代社會。想要打工謀生,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在外面混了十幾年,毛二毛在四十歲頭上遭遇了一場大災,變成了流民,之後就被複興會吸納了進來。
因為懂些泥瓦匠的技術。毛二毛經過訓練後,被分配到了復興會基建三隊。成了一名光榮的,從事建築工作的生產建設兵。
前不久,毛二毛想要回老家把家人接過來。正好是在那個時候,他遇到了被革職的楊守業。念著他祖父的一份香火情分。毛二毛才準備給落難中的楊守業介紹個工作。
整個松滋縣現在的變化是很大的。要是一個現代人突然出現,會認為這是一個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中國的小縣城。
原本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