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元章自己是秀才。所以,他對許弘文這樣,年紀不大就成為生員的年輕秀才,是很看重的。譚元章當時,是一心希望自己家能夠出幾個讀書人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祖宗的風水壞了,譚家的那些子弟,居然沒有一個長了讀書的腦袋的。他們讀了好多年的書,可是一個個的,連個最基本的縣試都無法透過。
當時,年輕氣盛的許弘文覺得,自己應該要對得起譚元章的器重。所以,他對譚家的子弟,管教的相當的嚴格。可是,等到譚元章發現,自己的子侄們,都沒有讀書的天分之後。譚元章對待許弘文的熱情,也就冷卻了。
隨著譚元章的老去和死掉,譚玉純成了譚家的家主,譚氏家族的族長。他掌握了譚家大權之後,就開始報復曾經作為他的老師,在過去讀書時,常常教訓訓斥他的許弘文。
許弘文是一個不事生產,手無縛雞之力的外鄉讀書人。在譚家衝過了大半輩子的他,沒有家族的勢力作為依靠,和自己的母親,在譚家大院裡過了幾十年。所以,面對譚玉純的欺壓,他除了忍氣吞聲之外,毫無辦法。
本來,一直忍讓退避的許弘文以為,自己的隱忍能夠換來後半生平安的日子。可是,人心就是那麼黑暗的。譚玉純已經把許弘文打壓的非常落魄了,許弘文在譚家大院裡,已經淪落到和普通的僕役差不多的地位了。可是,譚玉純覺得還不夠痛快,覺得還不夠。
最終,譚玉純抓住了許弘文私自偷拿了譚家三斤白麵,給自己老母親過壽的把柄。透過他荊州府裡的關係,革除了許弘文的功名,逼迫他簽下了身契。從此之後,許弘文就成了譚家的奴工佃戶,也從許弘文,變成了當地人口中的許三斤。
作為一個讀過四書五經,能夠透過初級科舉考試的讀書人。許三斤雖然已經年近五十,在譚家的欺壓下過了一輩子。可是,他受封建文化教育帶來的,政治上的靈敏嗅覺,還是存在的。就在譚家衝很多所謂的老成人,還在畏懼觀望的時候。許三斤就敏感的意識到,自己翻身的機會已經來了。他很早的時候,就開始積極的,參加到工作組在譚家衝組織的各項活動中。
憑藉著能夠讀書寫字,在本村民眾中有些名氣。又因為經常和工作組在一起,在村民眼中,和工作組的先生們關係熱絡的資本。許三斤被譚家衝的村民,選為農會會長。
說起來,封建讀書人在琢磨人心,揣摩人情上,確實是比工業時代的現代人的水平高。像王書輝這個現代人一樣,他的這些弟子和手下們,在受了不到一年時間的工業化標準教育之後,在對人際關係的處理上,也體現出一種機械性的僵硬來。
敏感的許三斤發現了這點。他很快就抓住了這一機遇,開始充當起本地村民和工作組之間溝通的橋樑。
王書輝在發給工作組的《工作手冊》裡明確的指出,要防範各種各樣的投機分子,利用工作組是外鄉人的情況,壟斷工作組和當地民眾的溝通,充當掮客的行為。
在有著這種清醒認識的前提下,譚家衝工作組在農會的組織上,也沒有完全的放手。除了幾個在本村村民中威望不小的老頭子之外,幾個堅決支援工作組,但是因為身體原因,沒有被選進民兵隊的年輕人,也被選進農會領導層當中。
農會成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組織農會成員學習。
王書輝在農村工作會議上,曾經對三十多個工作組的成員們指出:“農會建立了,不是說工作組的工作就結束了。剛剛當選的農會領導者,和剛剛參加農會的成員們,不知道農會這個組織是怎麼回事,不知道農會是個什麼機構。農會的領導者們,也不知道,在農會這個機構裡要做什麼事情。”
“如果不能把,農會是農民們自己的組織;是大家在工作組的領導下,打倒土豪劣紳,自己管理自己;是農民們自己給自己做主的這樣一個權力機構的概念,清楚明白的解釋給大家聽。那麼,農會就沒有了成立的意義。我們透過建立農會,在廣大農村,對抗和消除官府的走狗,消滅地主老財的勢力的目的,就無法達成。”
“所以,農會建立之後,工作組要對農會的領導者和農會成員中的積極分子,認真的宣傳和解釋,我們建立農會的目的和意義。要讓三十多個作為我們事業的發展基地的鄉村,成為我們建立公平和合理的新世界的。”
工作組的成員都是對整本《工作手冊》耳熟能詳的。
在為期三天的農會組織和學習會議上,韓國良和郭博奇,對整個譚家衝農會的七個透過推選產生的幹部,和四十多戶農會成員中的積極分子,就農會的建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