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馬嚼的糧食,他在年年災荒的河南省裡可籌不出來。
    在河南省內的時候,他還能夠命令沿途州縣給軍隊補充糧草。可是一旦出了河南省,進入湖廣地界,程紹覺得,自己的部隊想要得到糧食補給那就會變得相當的困難。就是不考慮閹黨為難掣肘的因素吧。歷來外地客兵到外省作戰,往往都不會受到歡迎。
    那些外地客兵之所以會在外省大肆的搶掠百姓,原因也很簡單。糧食補給不能保障,餓著肚子計程車兵不劫掠地方,難道還會乖乖的活活餓死不成。
    程紹是從來沒有實實在在的處理過軍務的。實際上,他連河南省的最高軍事指揮部門河南都司的那些武將的名字,都完全沒有任何的印象。除了河南都司的都指揮使他見過幾面之外,其他的河南省內的武將,他一個都不認識。
    因為事情實在突然,自己在軍事上又是個外行,所以程紹不得不約見了這些他最看不上眼的“粗鄙武夫”。
    在大明朝,除了初期的洪武、永樂兩朝之外,整個大明朝的總趨勢就是文貴武賤的。
    到了天啟年的時候,整個大明朝的武官地位已經低下到,一個普通的秀才都可以對三品的指揮使不行禮了。一個七品的知縣對於正三品的指揮使隨意的呵斥,也不過是一種正常的現象。所以,可想而知,現在大明朝的武官地位有多麼的低下。
    正二品的文官程紹程大人自己覺得,他能夠安排專門的時間見一見河南都司負責領兵的這些武將們,已經給了他們天大的面子了。
    不過,因為自己不得不依靠這樣一群愚蠢無知的武夫,這讓程大巡撫實際上是非常的傷自尊心的。所以,這場見面會,就變成了一場變相的斥責喝罵的會議了。
    正常情況下,這些武官們是應該感到非常的委屈和憤怒的。但是,一方面是因為文貴武賤的大環境,一方面是因為他們自己確實沒什麼底氣。所以,這些河南武官捱了罵之後就老老實實的回家了。
    程紹覺得自己在軍事方面不靈光,所以不得不借助武官們的力量。但事實是,這些被程紹當成是支柱的河南武官們,自己的心裡也是非常的忐忑不安的。
    像河南這樣的純粹的內陸省份,還和湖廣這種境內有不少土司的省份不同。河南省的軍事力量非常的薄弱,目前支撐河南省的武裝力量,仍然是兩百年前明初時設定的衛所武裝。
    河南省可不會像九邊地區那樣,有將門勢力,有家丁,有募兵。河南省不僅沒有像九邊地區的那種將門、家丁和募兵,因為該省在軍事上不怎麼重要,以至於河南省連個統領全省武裝的總兵官都沒有設定。
    河南都司衙門名義上是整個河南省武裝力量的總部。事實是,河南都司也好,河南省內的各個衛所的各級軍官也好,都已經完全的蛻變成了坐地收租的地主了。讓他們拉出三四千看著像模像樣的佃農正兵容易,可是怎麼指揮這些佃農和亂兵作戰,從河南都司的指揮使到河南省內衛所裡的一個普通百戶,心裡面全都一樣沒譜。
    河南省上下的所有武官,至少都有幾代人沒有練過兵、帶過兵,指揮過真正的軍事行動了。
    說句難聽的話。這幫河南武官們,連點像樣的家丁都沒有。他們的家丁全都是幫助他們管理莊田監視農奴的管事。這群人最多就是體力比一般的農奴們好些。說起軍事實力來,他們和那些農奴正兵是一樣垃圾的。
    事實上,接到了巡撫大人整裝待發的命令之後,河南武官們真的是非常的忐忑的。他們絲毫沒有想著自己可以到外省去劫掠發財的好事兒。他們全部的身心都集中在,怎麼才能把手底下的農夫帶到一千兩百里外的武昌府去。
    長途行軍,特別是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