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無力,就像個紙糊的人般,只能老老實實倚在身後的枕上。他側轉了臉,韋悄悄卻將空閒的手撫上他的下巴,硬生生別傳過來。冷無舟終於不再掙扎,湖水般幽暗的鳳眸定定地瞧了她一眼,便低垂下眼簾,蝶翼般的長睫毛微微顫動著,讓她的心跟著一跳一跳。
韋悄悄將溫溼的柔軟毛巾輕貼上他額頭,一點點拭去白玉般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她手下片刻不停,又輕輕擦過他漆黑的眉毛、挺直的鼻樑、略帶蒼白的臉頰、緊抿乾裂的唇瓣,潤溼了之後,那微抿著的唇改為微微張著,更顯得形狀優美,一抹霞光在他臉頰上暈開來,隔得很近,她幾乎能感到他的呼吸吹在她臉上,她的手開始抖,臉開始燒……
韋悄悄站在那裡喘了幾口氣,感到心跳平和了些,才一手拿著毛巾,一手去解那人的衣釦,解了半天一顆都沒解開,才想把毛巾放進水盆裡等下重新絞呢,哪知冷無舟忽然握住她的手,”我來……”他的嗓音放得極低,幾乎聽不清。
他修長的手指靈活地開始一顆顆依次解著紐扣,韋悄悄不由鬆了口氣,抽空去一旁重新擰了把毛巾。當她轉回身來,見到那自半敞的衣襟裡露出優美鎖骨和健碩身軀,流暢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辨,韋悄悄才知道,最困難的事業還沒開始……
雖然兩人有過許多激情纏綿,她也曾誘惑他調戲他勾引他無惡不作,但那畢竟都是夜晚,蒙著夜的面紗任何犯罪都是可以理解並原諒的。光天化日之下這麼仔細地觀摩男人的身體,平生還是第一次。韋悄悄一邊默唸著萬能的主啊賜予我力量吧,一邊將力道放輕,小心地避過他右胸上覆蓋傷口的紗布。她用毛巾僅裹住一根食指在那周圍輕輕劃過,冷無舟一聲不吭,但韋悄
悄還是感覺到他身軀微震,抬頭看去,他光潔的額上又冒出汗來。
韋悄悄只覺得心猛地一抽,想起冷無舟此刻正默默忍受著痛楚就更是心疼,她無聲嘆口氣,連半點念頭都沒有了。她不再碰那傷口周邊的面板,只管擦拭他左側胸膛、勁瘦腰部、微微起伏的小腹,又慢慢扶他坐起來,將衣襬高高撩起,擦那寬闊肩膀和挺拔背部……中間又絞了幾次毛巾,等到將冷無舟上半身全部都擦過一遍,她自己也出汗了。
韋悄悄歇了片刻,走到門邊喚人。私家診所服務就是周到體貼,片刻就有護士重新打了水來,她接過後放回小桌上,又關了屋門,站在床邊,眼睛膘著冷無舟的下半身,希望不用說話他就能主動自發地配合工作。顯然,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痴心妄想。
發覺她的意圖後,冷無舟又羞又窘,連連擺手,怎麼哄都不肯就範。韋悄悄先還百般勸解向其曉明保持個人衛生防止細菌滋生之利害,後來實在無計可施,只能豎起三指信誓旦旦保證自己絕對閉上眼睛非禮勿視? 一終於,冷無舟實在不堪其擾,索性眼一閉心一橫,暫時將自己當塊木頭。可惜他忽略了,從來只有榆木腦袋,沒有榆木身體,特別是觸碰他的還是他心愛的女子。儘管她戴了副半透明的膠狀手套,可那無心的眼神和動作還是讓他心馳意蕩,不知不覺就有了反應。韋悄悄發現之後,咬住著唇半天不敢睜眼睛,最後只能草草劃拉了幾下作數。
擦身這件活兒技術含量並不高,可當這項任務終於結束時,兩個人臉色都跟熟透了的番茄似的,那叫一個明媚鮮妍。
這風中凌亂的場景幾乎每天要重演一遍。冷無舟到底適應力強些,後來乾脆由始至終閉住眼任隨身體怎麼反應;可韋悄悄不行啊,她閉眼亂摸只能將事情變得更壞,所以只能每次哀怨一番,為什麼美色當前時面不改色心不跳是這麼難?
韋悄悄以家中有事為名義向李瑾告了假,好在她前陣子為了排解煩悶寄情工作,成績斐然,李瑾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由於還是不太放心,她在開頭幾天幾乎是寸步不離。冷無舟略好點時,陸沉飛來過一趟,他不許她再在診所裡陪護,還在樓上給她安排了舒適房間。她人生第一次主動找陸沉飛談話,陸沉飛的口徑和冷無舟以及流泉出奇地一致,只含糊著說這次受傷是個意外,然後便轉移了話題,一句都不肯多說。既然他們個個都決定要瞞著她,韋悄悄也索性不再多問。不過,陸沉飛倒是明確表示很欣賞冷無舟,不排斥他參與競聘妹夫一職。行為做派從來像個小老頭一樣的哥哥竟然也會開玩笑,韋悄悄當即膛目。
“悄悄,決定終身大事時,一定要告訴我。”陸沉飛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有意無意地瞥了眼她的手,英俊面孔上表情非常嚴肅。
韋悄悄若無其事地將戴著指環的手背到身後,低頭一聲不吭。如果陸沉飛知道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