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頭,包括古騰、吳躍在內的幾個舵主和堂主的臉色都緩和了不少,文書是真的,這才說明那狗皇帝是直有誠意。
將文書交由尚一智保管,喬嘉禾的目光滑過喬雨軒手中油亮的黑酒罈,“是該好好地喝上一杯,走,到後面的聚風樓去!”
雲端輕輕扯扯他的袖子,“你的毒?!”
“沒事,喝點酒而已,死不了!”喬嘉禾挺身而起,滿身地豪氣。
“我和眾兄弟還要研究一下,召及各舵門下兄弟的事情,就不陪雨軒少爺,只請雲端姑娘和門主代勞吧!”尚一智微笑著向喬雨軒拱了拱手,“您不要介意!”
“怎麼會,先生和大家也是為了皇上大業!”喬雨軒向眾人拱了拱拳,托起酒罈,大步走出了廳門。
聚風樓的後面,就是後花園了,暖暖的風從窗外掠進來,隱約帶著花和新草的甜腥味,卻是十分應合這聚風樓的名頭。
桌子上侍女們早已經準備好了各色菜點,原本是八人的大桌,現在卻只有喬家叔侄和雲端二個。
坐到主位上,喬嘉禾立刻就揮手遺走了幾個服侍的丫頭,一邊就拍拍身邊的椅子,“雨軒,來,你坐這!”
喬雨軒也不出聲,聽話地坐到了他的左手邊,雲端頓了頓,就坐到了他的右手邊。
喬雨軒只當是什麼也沒看到,噼地拍碎了那酒罈口上封著的泥封,就將酒罈端了起來,將桌上的八隻酒碗依次倒滿了。
“好,這女兒紅就是要用酒喝才來得痛快!”喬嘉禾端了一碗酒送到雲端面前,“雨軒,咱們今晚上只論琴酒,不說國事,一醉方休如何?!”
美酒酬知己,放手才灑脫
“雨軒也是這個心思!”喬雨軒淡笑著坐回椅子,端了一碗酒來,捧到喬嘉禾面前,“第一碗,我敬你,一直以為,雨軒為了皇命追殺羅剎門兄弟,實屬無奈!”
“都說了不提國事!”喬嘉禾懶洋洋地端起碗來,“我看這第一杯咱們三個一起喝,為得我們是一家人!”
說罷,他豪氣地將碗送到唇邊,一飲而盡。
雲端捧起那酒碗來,心中也是滿腹豪情,“好,我也幹!”
不顧那酒氣辛辣,她也將一碗酒幹得見了底。
喬雨軒掃一眼二人,沒有說什麼,也把那酒喝下了肚子。
喬嘉禾又端了一碗酒來,捧在手裡,“這一碗,我敬你,雨軒,從小到大,我總是和你搶東西,對不起!”
也不管喬雨軒理是不理,他已經一揚脖把酒乾了。
喬雨軒也悶頭端了一碗酒來,幹了。
屋子裡盪漾著濃濃的酒氣,桌上的菜色卻是未有一人動過。
不知不覺,八碗酒已經盡數被二人喝下肚。
喬嘉禾晃身起來,重新將八碗酒倒碗,這才拈了筷子夾了些菜到雲端碗裡,“你不善酒,便吃些菜吧,我和雨軒一醉方休!”
雲端知道他二人心裡各有苦處,也不勸解,任他二人你來我往地喝了去。
她卻是隻飲罷了那一杯,便再不動酒,為得卻是保持住清醒。
半壇酒下去,兩個人的臉上都有了酒氣,聲音也有些含糊起來。
“這些天,我常想起小時候的事,那時候,咱們兩個每天結伴抓鳥爬牆,何等安逸!”喬雨軒轉著手中的酒碗,一臉地緬懷之色。
“恩。記得記得!”喬嘉禾探手擁住他肩膀,“你那時候就喜歡媚兒妹妹,每次我讓你扮新娘你總是躲得遠遠的,非要當轎伕揹她……雨軒啊,你從小到大就是這樣,總是壓抑自己,我都替你弊得慌!”
喬雨軒悶笑二聲,“你還記得我們抓過的那隻綠色的雀鳥嗎,其實那隻鳥是被我偷拿走了,一整碗,我都把它拱在被子裡,結果第二天,它……死了!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去抓住什麼東西了!”
雲端,陪我!
“真是可惜!沒有琴,要不然我要聽你好好給我彈上一曲……”喬嘉禾起身晃到窗側,迎風長吟,“高山流水遇知音,知音不在誰堪聽?焦尾聲斷斜陽裡,尋遍人間已無琴!……雨軒,我為你修了弦,卻無法再做你的知音了!”
聽他這麼一說,雲端的心不由地咯噔一下。
她終於醒悟過來,那日喬雨軒斷絃的真正原因。
不是為她,卻是為了喬嘉禾。
打個酒嗝,喬嘉禾晃晃悠悠地坐倒在地,“雨軒,我是真愛雲端,對……不……起……”
手中碗滑落在木質地板上,轉了幾圈,才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