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沉香公子罷了。
就似……
就似那天打馬球歸來時,輕暮的霞色下,沈世雅一人立在宴席之上。左右空空蕩蕩,上位半點憐惜沒有。可她卻連離開的權利都沒有,失意的表情都不能露,哪怕再委屈也只能以疲累的姿態靠在哥哥的肩上……
她尚且還有一個哥哥可以仰仗依靠。可葉世沉卻只有獨身一人!上無兄姐下無弟妹,堂兄弟如何倒是多得數不過來,只是皇族無親情!若母親當初沒有在父親病世後,立時打賣了那三個姨娘的話,也許中間那個才懷了孕的姨娘會給自己生出個弟弟或者妹妹來。只是那樣一來的話,自己痛快些,母親卻要長刺在心了。
恰如這世上的事,一個快活了,另外一個肯定便不快活。哪怕再是親如母子,近如夫妻,亦是這般,甚至更加的明顯。
有些矛盾是永遠無法解決的,左右成書不過只是一個玩笑罷了。
對,那樣的技巧便如女子的賢惠一般,曲高卻和寡,聽得有趣說來體面,實際上卻半點用處全無。女子是否賢惠,從來不是丈夫寵愛你的理由;而男子成功與否,也與你的字寫得多漂亮沒有關係。
一頁薄紙,書的不過是玩笑,如此而已。
三角
“這罐是雙層的,中間空心,所以要比別的瓷罐保溫時間來得久。因為餅絲和肉乾不能長泡,會走味所以放在了外面,至於湯裡面的輔料蝦仁青菜魚片久泡只會味道更好,所以我把它們放在了湯裡。待吃的時候,只消把本是熟物的餅絲和肉乾放進去泡一會子便好了。”
沈夫人本來便已經好奇,聽兒子說完這三天的吃食味道後,再忍不住,把女兒叫過來好生問了一個仔細。從前到後,怎麼東西如何個由來,就連把放筷子的銀盒底製成鏤空的,是因為開水燙筷後不怕殘水留下來的理由都講仔細了。很是有些奇怪的招術,世雅講得理由卻很充分。
“我是那天看到晚間溫水的暖爐突然想起來的。既然把小瓷壺放在大瓷筒裡可以讓茶水徹夜不冷的話,為什麼湯飯不可以?”
“哥哥瞧著這飯簡單便宜,可不知道我吃了多少不象樣的?”
“我這還不是為了哥哥好。難不成還是我錯了?那好,以後再不給你費這樣的心思了。”
又是耍刁,又是撒嬌,把沈夫人和沈世宗弄得一點脾氣也沒有。甚至還得反過頭來,正經安慰一下咱家的大功臣。沈世宗甚至還允諾了過兩天哪天下了小雨後,帶妹妹出城外的月兒湖釣魚。口頭表揚加實惠利誘,總算是把妹妹的小矯情給拗過來了。母子三個又說笑了一通後,沈夫人知道這幾天兒子辛苦了,便打發世宗睡去了。
留下世雅一個在跟前……
岑染心頭咚咚跳,難不成這位‘孃親’覺得哪裡不對了?聽廚子裡的媽媽說,沈世雅的廚藝確實很‘入門’,才入門。也因此,岑染不敢弄些上檔次的,只借取了過橋米線的法子而已。從沈世宗的表現來看,這個哥哥嘴上埋怨妹妹辦事出挑如何,可心裡是很高興的。
哄人!
沒法子,穿越到這麼個世道里,不哄人哪裡能行?哪怕是至親至愛的哥哥,也得多費些心思。那是唯一一個可以真正倚靠的靠山!今後一切生活的穩定來源。
沈夫人雖然也對小女兒的新物件很樂見其成,可到底這事做得有些出挑。特意留下世雅來,本想眼提耳命一番,卻在看到女兒先是擔心,後來神色漸漸委屈,卻依然沒有半句辯解的模樣後,心漸漸的痛了起來。
擺手讓世雅回屋後,眼眶終是忍不住酸澀。
“娘!”
沈世宗怕娘責怪妹妹,明面上走了暗地裡卻繞了回來。從角門進的內屋自然把妹妹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裡,母親原先看樣子果真是要訓的,可在讓妹妹離開後,卻是忍不住哭了出來。慢慢從簾後踱出去,輕輕安慰母親:“娘,世雅如今才算是真正懂事了。您要為她歡喜才是。”
“娘知道!”沈夫人不願意在兒子面前露出軟弱來,拿帕子試乾淨眼淚來,回頭攥住了沈世宗的手。看著身前這個已然初有稚形的翩翩少年,想起初見他時的羸弱……真是萬般滋味在心頭。啞了半晌後,略是自嘲:“娘只是自責,若不是因為我,你和世雅也許……”
“娘!您這是說哪裡的話?兒子和世雅是您血肉化成的。十幾載含辛茹苦,您為兒子和世雅受了多少委屈,操了多少心?如今兒子和世雅都大了,輪換到我們來照顧您,那是天經地義的。您若為這個內疚,豈不是讓兒子和世雅愧無立錐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