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靜室,鬱昭太后看著手中的紙條良久,默不作聲。
齊曉愉進京了?
齊家是感覺到錦昭要有動作了嗎?這麼做是什麼意思?預備好備選?還是直接挑釁?亦或者……
“齊遙這是要讓你生氣,楨兒。”
鬱王倚在榻上微笑,想當初剛和齊楨成親那會子,因為兩個妾室的緣故,鬧得極不愉快。齊家差點就準備送個庶女進京了,要不是阿楨懷了錦昭……鬱王府就要有兩個姓齊的女子了。齊遙這招夠狠!一面暗示錦昭不要亂動,一邊又在後院挑火。齊楨的火爆性子……當爹的哪有不瞭解自家女兒的?
“阿楨,你打算怎麼辦?”
叫聲極其親膩,可齊楨卻半點反應也沒有。只是捻起紙條慢慢行至供臺燭火前,點燃焚盡,哪怕紙條最後焚到了指尖都沒有痛覺。臉上一片冰冷漠然,仰頭看著供案上擺放的觀世音菩薩,齊楨突然感覺很想見一個人。擺手,王尚宮進來站在室邊低頭聽吩咐:“去潛天殿,把碧心給哀家叫來。”
王尚宮飛快抬眼看了一下娘娘的臉色後,迅速退下了。
鬱王沒有料到齊楨會有這麼一手?她把沈世雅叫進來想幹什麼?眼神探視過去,可齊楨卻沉沉坐在榻右,一言不發。‘鬱帝’大喪已過,鬱昭太后身上已然是一片錦華。齊楨容顏豔麗,最是適宜這般富貴顏色,滿頭珠金華翠放在別的女子身上是俗豔,別置於她頭上卻是華然貴氣。如今也是近四十的年歲了,卻依然容色瑰麗。手指探過,輕輕挑起一縷髮絲纏在指間,引起她的注意。卻不料齊楨閉眼了,權當沒有發現?鬱王神色漸冷,沉默良久在王尚宮稟報後,轉到了屏後。
“奴婢碧心給太后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岑染動作做得很標準,韋尚宮嚴格指教的結果。
齊楨看了一眼王尚宮後,靜室內便沒了別人。看著跪在膝下,不見半分惱色的沈世雅,齊楨笑了。笑得酸楚心痛,眼淚撲落落止不住的掉了下來,一串串的止也止不住,幾乎要伏在案上痛哭一場,卻以惦記著心中想事咬牙忍住了。
“沈世雅,齊家長子庶女齊曉愉今天進京了。”
岑染之前就做過英國公府的備案,知道這個齊曉愉是長房庶女,算下來是鬱昭太后齊楨一母同胞兄長的女兒,她的親侄女。這位依然很漂亮的太后娘娘這會子說這個是為了什麼?眼珠轉轉,彷彿明白了,卻笑著並不說話。
態度從容讓人歎服,卻惹齊楨生氣,杏眼圓瞪:“你這般不在乎?”
“娘娘,在乎別的女人是沒用的!天下的女人太多,在乎不過來,也不必在乎。”
齊楨牙根一痛,想反駁沈世雅的話,卻覺得她的話極有道理。抿抿嘴角:“接下來,你覺得怎麼辦最好?”
終於有選擇權了?
這算是兩年在這位手底下‘卑微’討生活的代價嗎?
岑染回想一下鬱王妃進門後死的那二百多侍女,心裡突然不是個滋味:“娘娘宣世雅來見,定然是已有腹案了。世雅同意,只是不知去的那個地方是否安全。”既然齊家把庶女都接進京來了,那麼反客為主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弄走‘越小姐’。而且這個手由齊太后來做最為妥當!人是她弄進宮的,送走自然也‘易如反掌’。
“你怕死?”看不出來,之前兩年裡沈世雅的骨頭可是很傲的。齊楨心氣不爽,沈世雅卻揚起了一張淡然又傲氣的笑顏:“娘娘,沈世雅不怕死。死並不可懼,唯怕死不足惜,死後無人憐惜、死人親人憐惜。”眼神深深掃過,齊楨身上一抖,幾乎想破口而出的話,緊緊地咬住唇瓣,杏眼波灩的看向這個沈世雅。她在說什麼?她知道猜到了什麼?
還能有什麼花招?
TVB的編劇們可把這種情節反覆用過很多次了。先是太后顧及皇室體面,把內寵送走。而後好心好意的傳進內侄女來,委婉訓試不可專寵獨愛,要平穩後宮,有大位風範。言談間香茶點心奉陪,一派和藹,可回家後,內侄女卻突然暴斃。不待討個說法安排下一步動作,太后竟然也暴斃了。案情一時撲朔迷離,剩下就看安個怎樣的名頭給這樁事了。可以說是外鬼投毒刺殺太后,殃及齊小姐;也可以說齊家內鬥,往事糾纏;最好的安排莫過於齊氏包藏禍心,不滿天恩,恃機而動如何如何了。
一個身份特殊女子的死亡通常可以帶來很多很多的好處,很多很多的便利。
只是:“不值得!娘娘,以前不值得是因為男人,如今不值得是因為自己。錦昭、他很孝順您,也很心疼您。雖是慈母,卻不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