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強，忽而轉頭看向了白殼的蛋面，“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父親不是在我們面前魂飛魄散了嗎？這個是什麼？為什麼我現在具現為虛擬能量體還是碰不到他？”

“因為他現在連靈魂都不是了。”

清冷的聲音直接響在身後，黑帝斯感覺到自己的視角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周圍的岩石像他們剛來到那般劇烈的晃動，不，比那時更為劇烈。

菲諾面無表情的看著那枚巨大的蛋略微升起一段距離，在半空中緩緩縮小，直至變為一個長髮清冷的俊美男子，男子的懷裡抱著剛剛浮現的沉睡男子，與其說是抱，不如說是虛空拖著，因為清冷男子的身體沒有絲毫接觸到沉睡男子，即使那修長的手指留戀的劃過男子的臉面，也是保持著半厘米的距離。

“我害怕，如果接觸到他，告訴自己的謊言就會被自己戳破，他已經不存在了，我卻只能對著殘魄構成的影像來懷念。”清冷的男子勾起唇角，那雙黑色的眸子透漏著極致的哀傷，“我以為他能保持著青春就不會死掉了，他一直瞞著我他會死掉的事實，不願分享我的能量我的生命，直到他命數盡去之時留我一人孤孤單單，他說，比普通人多活了這麼久，已經夠了。”

黑帝斯的小拳頭握得緊緊的，“你明明說去陪他的，為什麼……”

為什麼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哀傷，留在這個世上痛苦？

然而這些話，黑帝斯確實沒有開口，他必須保證自己是兇狠的樣子，如果說瑞拉德是父親，那麼白殼就是相當於母親的存在，而他如今只能以這樣的表情對著母親的存在，因為不想看到他痛苦，這麼多年已經夠了，當活著就是痛苦的時候，已經沒有誰有資格留下他，留下那個唯一的親人……

他是眼睜睜看著白殼在父親死後如何的痛苦，原本想要按照父親的遺願勸他放開之時看到的是他兇狠的散去凝聚千年的力量那畫面，儘管還沒有散多少就被星際數量最多的人類發現，那次最有可能的死亡沒能成功，白殼也知道不可能自殺了，之後黑帝斯每次見到白殼，都是他想方設法去死的畫面，白殼不允許他跟隨，所以把他丟開遠遠的。

這麼多年，由最初的奢望存活變為了現在的期盼滅亡，他在期望，如果可能的話，讓白殼成功的死掉吧！但是他不捨，他的內心在矛盾著。

得知了白殼回到蛋蛋星之後，他想方設法的闖進來，最終被人類發現了他發展的智慧，然而在幾乎被消滅的時候，救他的依然是白殼，或許白殼以為他不記得了，但他知道的，那幾乎宕機時刻熟悉的挽救技術，只有這人和父親擁有，再次醒來，他到了蛋蛋星。

裝作不知道白殼在這裡，裝作剛剛見到他，是想給自己藉口：我沒有見到他，不用求他活著，也不用逼他去死，真好！

結果還是遇到了，也知道了他瘋狂的計劃，所有的阻止在說出讓他去死的話之時已經來不及了，陷入黑暗的那一刻，他只期盼能趕快清醒，或許還來得及挽救。

沒想到這次是真的來不及了，他承諾過絕對不變身的，而現在變成了人類的樣子，是已經走到了盡頭了嗎……

他並不是不清楚原因，只是裝作不懂，這樣就可以什麼都不管，這樣就可以每次見到他便歇斯底里一番，因為每次歇斯底里都可以拖延那人活著的時間，不想永別，卻希望那人能如願。

“雖然打斷你們很抱歉，但是誰能解釋一下現在是什麼情況。”菲諾的聲音打破了這哀傷的氣氛，他已經不會像尹洛一樣呆呆的被岩石砸暈，此時的他早已躲在了安全的角落看著眼前上演的一幕。

“這個星球已經完蛋了。”黑帝斯吼著，眼珠通紅通紅，“只要他變成了人形，就證明他已經完全放棄了，他想要死的連渣都不剩了。”

“好吧，”菲諾冷靜的點點頭，再次抬頭看向那兩個人形物體身上，“那跟他把洛洛弄昏有什麼關係。”

浮在半空的人形緩緩下落，直到站在菲諾面前，此時的白殼偶爾的溫柔，有的只是空空的絕望。

然而，他卻還能正常的思考。

“只見你們兩個，是想要拜託你們在以後好好的照顧洛洛。”

黑帝斯飄了下來，再次坐在了菲諾肩膀上，確實沒有開口說話，似乎對這囑託完全沒有疑惑，也沒有拒絕。

“雖然不用你的拜託也一樣，”菲諾瞄上那人懷裡浮空的人臉上，把後半句“想知道為什麼”的話嚥了下去。

或許他猜到了些什麼，或許那猜想是事實，但那又怎樣，白殼既然把洛洛弄昏了，就是不希望洛洛見到那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