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我想將巧萍留給錦奴,這才繞了這麼個大圈子……罷了,你說的對,還是那句話,這兒孫自有兒孫福,也難為她顧念著我了。以後那院子的事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老太婆也不礙人事兒了。”
姜嬤嬤便忙笑著道:“瞧老太君說的,您該管的地方還是得管著的,孩子到底還是孩子,有了您的提點,少奶奶才能更通透不是?”
定國夫人便笑,抬手點了下姜嬤嬤,道:“你這嘴啊,都老太太了,還是這般的不饒人,這倒左右都是我的不對了。”
“奴婢這嘴也是被老太君慣出來的不是……”
慧安將定國夫人和關白澤夫婦送走,這才往院中走,秋兒見院子裡沒了外人,那股興奮勁兒便抑制不住了,呵呵笑著,道:“姑爺真厲害,怎就一腳把那綠蕊給踢死了,這倒便宜了她,哼!”
慧安瞧了秋兒一眼,心道那綠蕊雖說是個丫鬟,但這相府中的丫鬟比外頭官宦人家的小姐還來得金貴,哪裡受得住關元鶴那毫不留情的一腳。
秋兒便又笑道:“奴婢說嘛,姑娘怎就由著那些不要臉的奴婢蹦達,原是等著姑爺發作呢。”
慧安聞言一笑,白了秋兒一眼,道:“我哪裡能料想到這些,行了,快去給我尋件爺的披風來。”
“姑娘心裡早就有了主意,卻什麼都不告訴奴婢,如今還來糊弄奴婢,奴婢不理姑娘了!”秋兒聞言嗔笑兩句,這才快步進屋取衣裳去了。
慧安瞧著她的背影不由搖頭失笑,她是真沒想到關元鶴會一腳踢死綠蕊,還使了這麼大的火。她早先將暖裘帶回來,也用意是縱著她們互相爭鬥,好坐立不住,這樣才會犯錯,才能叫她抓到錯處好處置她們。
爬床的丫頭們是可惡,是不招主母喜歡,也歷來都是主母樣必定要清理的。可你卻不能說她動了爬床的心思所以要處置的,非得尋個錯處,尋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出來,這才能發作。因為在世人看來,尤其是男人們看來,丫鬟爬床不是過錯,丫鬟伺候男主子那也是理所應當,是她們的職責所在。若是以爬床為由處置了這些丫頭,那麼她就得背上個擅嫉的名聲,慧安雖是不太在意這些,但是定國夫人肯定會覺著她是個不容人,不賢惠的。
所以慧安才一忍再忍,另外也是在方嬤嬤說紅鸞是定國夫人送來的丫鬟後,慧安便動了心思,叫方嬤嬤暗中打探了下定國夫人身邊一二三等丫鬟們的情況,之後她便發現福德院中的丫鬟最遲長到十八都會放出去,或是配了人,可獨獨巧萍一個,馬上就要十八了,她的親事定國夫人卻是提都未曾提過。
後來慧安又留意到每次關元鶴陪著她到福德院中請安,奉茶伺候的都是巧萍,慧安心中便什麼都明白了,只怕也不能免俗想著給關元鶴納妾吧。
巧萍已經這般年紀,這次還不能給關元鶴抬了,便錯過年紀了,定國夫人想要她跟著關元鶴前往邊疆,這心裡並不難猜測,若是定國夫人真張了這個口,定國夫人不是崔氏,慧安又如何能夠推辭?一來長者賜不能辭,再來關元鶴想叫她跟著去邊疆,可到底這事能不能成卻還不好說,若是不行,那關元鶴獨自在邊疆,身邊沒有個人也說不過去。
所以慧安才有意縱著丫鬟們,叫她們欺上頭來,更有意吃崔氏的虧,為的便是叫丫鬟們鬧起來,好暫時壓下府中欲叫人跟著到北疆伺候的心思,至於到時候她能不能跟著到北疆去,那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慧安想著這些,秋兒已取了披風出來,小跑著過來,慧安瞧她一臉的喜形於色,不由一嘆,心道這兩年在馬場生活單純,又不受拘束,秋兒這丫頭性子是越發跳脫,越發不愛動腦子了,來日得敲打她兩句才成。
慧安到了外書房便屏退下人自己進了屋,屋中只燃著一盞小燈,顯得有些清冷,套間裡關元鶴也沒叫人點燈,就那麼四平八穩地躺在床上,聽她進來也不睜開眼睛。
慧安知道他沒睡著,站在門口瞧了他一陣,見他不願意搭理自己便勾起了唇角,緩步行到床邊蹲下,目光柔和地細細瞧著他。
他只穿著一件冰藍色的綾子外裳,鬃發微亂,烏黑的劍眉冷然地飛入鬃角,幽深的眸子緊閉,長長的睫毛在燈影下打出優美的陰影落在那高挺的鼻子上,線條分明的薄唇緊緊抿著,顯是在生著氣。
高大的身軀,便是這麼靜靜躺著都帶著一種淵渟嶽峙的偉岸和陽剛,慧安瞧著眼中便閃過驚歎,想著也無怪那一院子的丫鬟會動心思,這般男子生來似就是叫人仰慕的呢。
見關元鶴的手放在床邊,慧安便探手過去,只她的手還沒碰到他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