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丫鬟說那女犯到底曾是關府的姨娘,郡夫人仁慈,想親送那女犯一程,可否令其上前傳句話?”
關元鶴聞言瞧去,果見冬兒被差役擋在刑場外,正向這邊看來。這點小事府尹自是不會攔著,還暗怪差役不會辦事。如今朝廷上淮國公暴斃,徵北軍大帥之位空懸,大臣們爭論不休,多欺卻是舉薦東亭侯為帥的,眼見著東亭侯就要被重用,往後前途不可限量,這時候,這麼屁點小事差衙竟還當著東亭侯的面來請命,這不是叫東亭侯覺著他不會辦事嘛。
當即安風府尹忙衝關元鶴一笑,這才瞪向那差役,道: “郡夫人有話要傳,還不快叫那丫鬟上前!”
差役領命而去,那邊冬兒已被放行,步步上了邢臺,蓉姨娘見冬兒走近,將身子本能地直了直。冬兒卻不屑地冷哼一聲,在她身前站定,福了福身,道: “我們少奶奶讓我來告訴你,念在你伺候過老爺的份上,少奶奶仁厚替你問過大師了,大師說你作惡多端,便是死了也是要入十八層地域的,所以姨娘大可不必擔心你這般醜惡的模樣到了下頭會被烏赫世子看到,因為你和他去的便不是同一個地方,呵呵,便是黃泉碧落你們都永遠無法再相見了。”
蓉姨娘聞言本能地隨著冬兒的視線瞧向遠處,正見慧安端坐在馬車中,清冷的目光直逼這邊。她方才只覺這一生要終得解脫了,到了地下,也算對得住當年世子對她的深情,雖是容顏已老,又殘害無辜,但這都是為了給他報仇,他定然會憐惜她,安慰她,他們便能再不分離。可如今聽聞冬兒的話,她只覺茫然,悲憤……這一生到底是為了何,他死了,終究是在二十餘年前便離開了她,再不能得見了!忽而她覺著自當年愛人離開,她的人生便沒有了意義,本以為復仇是意義所在,卻原來不過是一場空,一個笑話。
蓉姨娘迎著慧安清冷又譏誚的眼眸,突然放聲大笑,笑得眼淚齊下,而冬兒已不再瞧她,轉身下了刑臺。一旁觀刑的百姓瞧見這一幕,不覺議論紛紛,聽聞是慧安令冬兒去送蓉姨娘,又見冬兒態度謙恭地衝蓉姨娘行禮,他們倒是均贊慧安仁厚良善。
而慧安見蓉姨娘失聲大笑,便欲關上車門,卻不想目光一轉竟瞧見了一張極為熟悉的面孔。
消瘦的面孔,陰鷙的氣息,飽合恨意的雙眸,卻正是前不久被賢康帝下令幽禁寒廣寺的端寧公主。
慧安見她盯著自己向這邊而來不覺蹙眉,淮國公暴斃,屍身尚未運回,國公府中卻已置辦了靈堂,皇后藉機向皇上請恩,容端寧公主回府為公公守靈。淮國公暴斃在邊關,軍心浮動,只衝著淮國公的面子,賢康帝便不能再拘著端寧公圭,故而便格外施恩,放了端寧公主出寺。此事慧安倒也聽說了,只是沒想到竟會在此瞧見她。
慧安蹙眉間端寧公主已經到了馬車近前,兩人有過節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早已是勢如水火,慧安見她堵在馬車近前,自知她不會是過來向自己打招呼的,慧安心中也沒好氣,更不願下車行禮,只盯著端寧公主微微點了點頭,道: “妾身有孕在身,不便下車給公主見禮,公主見諒。”
端寧公主只進了寒廣寺數日,卻整個人消瘦了一圈,若然沒有淮國公之死,她便要在那苦寒之所呆上一年,身體上的折磨不算什麼,心中的怨念卻是無法消除,這些卻全拜眼前女子所賜端寧公主瞧著一臉靜默端坐在車中的慧安,只覺心中恨意如同熊熊火苗般往上冒,今日她剛被母后派人接回,一進城便令車伕將馬車趕來了這刑場。不為其它,只為能送一送害的沈慧安母子兇險萬分的恩人。如今既已瞧見了沈慧安,便沒有不過來踩上一腳的道理。
故而見慧安如此不將自己放在眼中,端寧公主便忽而一笑,接著便萬分怨毒地盯著慧安,雙眸微挑睥睨著她,道: “沈慧安,本宮早便說過你們會像竹子開花,不會有好結果的,如今果然應驗了,你的將來……本宮會好好看著。”
端寧公主說著卻是將目光落在慧安的小腹處,面上笑容越發怨毒。
慧安被她盯的不覺心口一跳,若是平常她自不會被這樣詛咒的話所傷,可如今端寧公主針對她腹中孩兒,又是在這般的情況之下,怎容慧安不憤恨。
眼見慧安眸中閃過憤怒和不安,端寧公主卻覺一陣快意,只她尚未再言,卻見慧安忽而眸光一轉,卻是直直越過她瞧向了後方,然後便變了面色。
端寧公主本能地回頭去瞧,當即就身子一僵。只見關元鶴便站在三步開外,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薄唇緊抿,透著一種狠決的冷厲,眼底的狂怒簡直天翻地覆,似一道利劍隱含著萬里冰封,橫掃而來,直令她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