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他坐在左相的位置上十一載,算是大輝較為年輕的相爺。
如今瞧了文案才知關白澤竟是科舉出身,是一甲前三十。如關府這樣的世家,實不需走科舉門路,一般都是經舉薦便能出任官職,大輝的科舉制是賢康帝登基後才慢慢加重了錄用比例,越來越重要起來的,在關白澤那時候科舉對寒門子弟來說雖已是一種出路,但是像關白澤這樣的出身,實不用如此。
關白澤能在科舉中脫穎而出,也實屬難得,也怨不得關元卓書讀不好他會那般的生氣。而他做的第一任官卻是小小知縣,其後數年也沒什麼作為,官升的並不快。只先皇永安三年時,陂陀國國王策動南螢蠻族發生了叛亂,意欲兼併南螢拓展領土。
朝廷當時正對東南用兵,無暇顧及,大臣們也因南螢之事爭執不定。而當時的關白澤卻任著鶴源政司經歷,鶴源是大輝邊疆之地,臨近南螢,關白澤自動請纓,願孤身出使南螢,平息叛亂。他的請纓摺子遞上,先帝當即便允了,關白澤也果真不負眾望,隻身深入南螢。不久,他竟果真憑藉著三寸不爛之舌勸說南螢部族當時的烏赫族長回心轉意,和陂陀國決裂,重新臣服了大輝。
先帝自是龍心大悅,厚賞了關白澤,並將其調入京城作了近臣,自那之後,關白澤承先帝隆寵,平步青雲,不足而立之年便出任了史部朗中,之後入弘文院,出任刑部尚書,都察院御史,吏部尚書,直至左相一職。
論起來關白澤算是極為年輕的丞相了,當初其不戰而屈人之兵,一襲青衫身入敵軍時不過雙十年華,想來也是驚世絕豔的,慧安想著不覺便抬頭道:“不想父親還是個辯臣,那南螢族長既已決定反出大輝,想來是陂陀國允諾了他什麼好處,父親竟只憑著一張嘴便叫那烏赫族長回心轉意,真真算是鬼才了。”
關元鶴聞言卻嗤笑了一聲,道:“這世上之事不過利益二字,陂陀國許諾的,我大輝亦能,先許以浮利將南螢族長騙到京城,又被信棄義將其殺之,這便是你說的鬼才。”慧安聽罷不覺一愣,接著揚眉詫異地道:“這般國家大事出爾反爾,豈不有損大國信譽?”
關元鶴便唇角挑起譏諷的笑意來,道:“不過是口頭許諾罷了,那烏赫族長也是被騙了。從南螢到京城便要兩月有餘,烏赫族長到京時,大輝已能騰挪出兵力直通南螢,族長在京暴斃,又有大軍震懾,南螢已錯過了最佳時機,也只能束手就擒,任由大輝宰割了。不久,朝廷便冊封了新的族長,烏赫一家被賜死,南螢本是自選族長,自那之後便被剝奪了此權,每任族長都只能經朝廷認可才能作數。”
慧安聽關元鶴言語間對關白澤連聲譏諷,不覺抿了抿唇。只是關白澤本就對不起關元鶴母子,慧安覺著當年的慘劇關白澤要負很大責任。顧舒雲死得這麼悲涼,關元鶴不原諒關白澤也是理所當然,慧安也沒想著勸他和關白澤和好。想著關白澤在朝堂上也算能呼風喚雨了,可是在家,妻子枉死,兒子對其恨意難平,繼室的一雙子女又都不求上進,臨到老了卻不知他回想這一生會不會哀嘆一聲。
慧安想著便是搖頭一笑,關元鶴卻是將她手中的文錄一抽,極厭惡地扔在了桌上,拉著慧安起了身,道:“陪我去跑兩圈馬吧。”
日子一晃而過,很快便到了八月初.西藩國的使團也總算到了京城。
大輝幅域迂闊,疆土廣大,自立朝邊境雖常有兵戎,但亦和西域各國來往頻繁,西藩便是大輝的附屬國,和大輝歷來都有通婚。先帝時曾嫁慈仁郡主和親西藩,為西藩國王的二貴妃之一,處次西藩國王前來朝賀,僅帶著慈仁貴妃和其所出的女兒新雅公主,也算是省親。
八月初六,西藩國王高木仁率使團一行三百餘人到京,賢康帝下令禮部以公主儀仗由太子親自出城三里相迎,當夜在宮中設宴為西藩國王和慈仁郡主接風洗塵。
當日的夜宴慧安並未前往,只是卻不想在夜宴上端寧公主卻借西藩國王談及來日的兩國馬醫切磋一事時,向賢康帝進言將此事改成一場盛會,令女眷也參加觀賞。此次本是太僕寺選吏,是朝廷政事,無奈西藩國王提出了兩國作比一事,如今端寧公主又提出此建議來,賢康帝本不欲應允,只那新雅公主卻興致極高,端寧公主不知又從哪裡聽得賢康帝允諾了慧安參加選吏一事,竟在夜宴上拿她說事。
言道既慧安身為女子卻能參加,何以她們這些命婦貴女卻不能前往觀看,賢康帝被端寧公主如此一問,又顧及慈仁郡主和西藩國王的面子,便應允了此事。
這樣一來,太僕寺選吏便改成了一場由兩國皇帝攜宮妃,朝臣攜女眷前往觀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