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一種習慣吧,總把我當小孩子。”
“女人在這個時候最沒安全感,也最需要男人呵護。”
“是啊,我有時候還會擔心他愛上別的女人。”
“是的……很擔心,每天都在擔心……”
她攪動著咖啡的手指有些僵硬,低垂的睫毛遮住視線,從她的落寞裡,我似乎明白了什麼,心被她悲哀扯動。
我輕輕拍拍她放在桌上的手。“你們有兒子,骨肉親情是無法割斷的。”
她看看手錶。“這個時候他該放學了,怎麼還沒回來,我去打個電話問問。”
看見她匆忙離去的背影,我才明白她並不是表面上看來那麼平靜,如果真能心如止水,何必用插花,調酒來平靜心緒。
我低頭揉揉額頭,男人啊!家裡擺著這麼名貴的蘭花不懂欣賞,就是聞著野花香氣誘人。
我正感慨,某風流成性的花花公子剛好開車過來。
我拍拍窗子,對他招手。
他停下車,走進來。
“這麼快就練完拳了?”
“剛練完。晨哥讓我過來接你。”他大大方方坐我對面。“剛好我渴了,有什麼好喝的嗎?”
“那裡有人,你坐這邊吧。”我指指他面前的咖啡杯,向裡面挪了一個位置。
他會意,坐過來。
“晨呢?”
“去海邊的房子看色版。”
“哦。”
“我乾兒子好像又大了。”他小心翼翼地摸摸我微隆的下腹,滿眼都是憐愛:“有沒有想幹爹啊?”
“去!”我笑著撥開他的手。“你要是想要,就找個女人給你生一個,別總覬覦我們的。”
“生就生!等我有了兒子,我也要想晨哥一樣,天天教導他:兒子,以後長大了別跟你老爸一樣禍國殃民,要跟你媽一樣,做個好警……”
他後面的話驟然止住,轉過身對服務生說:“給我瓶啤酒。”
我看著他,眼中竟有些溼潤。
他的笑容背後究竟隱藏著多少壓抑的渴望,才會讓他不自覺中說出這樣的話。
也許,在他的心裡,不是不想要個孩子,是想讓一個女人為他生孩子,只想要那個女人的孩子!
為了這個夢,他寧願像風一樣飄忽不定,無所依託!
而他,明知道此時此刻那個女人正在別人的懷裡幸福快樂。
“大嫂。”他湊近我,小聲說:“別說我沒提醒你,你最近可要多守著晨哥,他前幾天還跟我說,這間店的老闆娘長得特別漂亮,讓人一見難忘。”
“他真這麼說?”
一見難忘?聽得我心裡有點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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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採訪一下。
問大家個問題,小淳該怎麼做?
她是警察,警界對私生活的約束是很嚴格的,制度上不允許出現未婚先孕的情況。
她的爸爸又不是普通人,她不能不考慮他爸爸的感受。
而且,她和安以風的事情肯定因為卓耀的死被議論紛紛。
這種情況下,如果有個哥哥一樣的男人向她求婚,對她說:“我答應過你哥哥,會幫他好好照顧你,我不能讓他失望。”
是你們的話,你們會怎麼做?
躺在床上,安以風再無睏意。
“這個世界有什麼事是你做不出來的?”
有……當然有……
實際上,越是視法律制度和別人眼光於無物的人,越是有他自己的道德底線。
安以風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光明正大做著別人眼中的壞事,還可以嬉皮笑臉地告訴別人:我是個好人。因為他始終沒有超越心裡那條底線。
婚外情——就是他寧死都不會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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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生最痛苦的一天,他極少去回憶,但記憶猶新。
那天晚上,他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酒,醉了,真的醉了。
他趴在洗手池上,拼命用冷水衝自己的臉,可他就是無法清醒,無法甩去腦海中那潔淨的笑容,無法平息胸口窒息的痛,也無法面對心底最後一絲希望的破滅——那個虛無縹緲的十年之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