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在寢宮中慵懶的蜷在美人榻上,將一顆顆晶亮剔透的紫葡萄送入口中,胳膊微揚,輕紗袖中露出一截兒藕臂。
御爐香氣嫋嫋,滿室旖旎氣息。
宮廷真如過去聽聞的一般,如同一個巨大的金絲籠,千嬌百媚美人無數,凝脂羞滑,雲鬢花顏金步搖,久看卻愈發疲憊,心生厭煩。
她神思遊離之時,忽覺寢宮外似有動靜。
內務太監急促的腳步傳來,尖細而恭敬的聲音,“皇上駕到。”
夢長君不知(2)
清淺拉起滑下的紗袖,攏緊袖口,向皇上俯首行禮。
“臣妾恭請聖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清淺臻首低垂,眸光飄忽,亦有羞色。
修瑞攫住她的下巴,逼得她與他直視。
他刀削一般英俊的臉龐,鷹隼一般銳利的眼眸讓人不寒而慄。
即使生得一副好皮囊,卻與修聆的溫雅清雋甚為不同,他作為一個君王,卻缺少君王恢弘的氣勢,相反,他渾身散發陰鷲晦暗的氣息。
“麗嬪果然生得貌美天仙,比畫中人更勝三分顏色。”修瑞眼神未離開過她的臉,目光灼熱的有些嚇人。
清淺投以嫣然一笑,脖頸仰的有些痠軟,她盈盈道,“皇上,您日理萬機,恐累了,不如讓臣妾為您舞一曲。”
修瑞鬆開制住她下巴的手,揉揉額角微有痠痛的太陽穴,心神忽地一陣恍惚,半日才道,“好。”
清淺幽幽點著纖足走至廳中央,輕揚綾羅,翩然迴旋。
氤氳香氣縈繞,她長袖回鸞之姿,嫋嫋間宛若輕煙,修瑞看著她,卻覺得頭愈發的疼,清淺瞧見他頭疼蹙眉的模樣,輕旋至他身邊,語調柔暱而觸人心絃,“皇上,您是不是不舒服?”
修瑞的面容因痛苦變得扭曲,他額頭上沁出薄汗,呼吸愈發急促。
清淺用蘊香的絲巾替他輕拭額跡的汗珠,依在他胸前,湊到他耳邊呢喃,“皇上,臣妾並不擅舞。現在,讓臣妾伺候您就寢。”
她把修瑞扶至床邊,他碩大的身軀陷入衾被軟臥之中。
修瑞忽地將她一拉,她一時不備倒在他身上,被他緊緊抱住,他開始吻她柔滑的青絲。
清淺淺然一笑,使力推拒他。
修瑞悶哼一聲,加重了力道。
清淺躲閃著,情急之下拍了他胸口一掌。
他癱軟的躺著,她趴在他堅實的胸口,眼眸似漩渦般與他對視道,“看著我的眼睛,傾聽我的聲音,從此時開始,你進入的,是一個我為你編織的旖旎的夢,在夢裡,你可以對我為所欲為,而且,很真實。”
修瑞眸色逐漸黯淡,慢慢閉上了雙眼。
月色迷離。
清淺獨自倚在梧桐樹上,且聽風吟。
世間一草一木皆有始,她時常想著自己的過去。
她是個嬰兒之時,就與師父相依為命。
當時江湖中沒有玄女宮,她跟著師父闖蕩江湖,吃了不少苦。
師父是這世間最俊美無雙的男子,她想到這,倏地笑了,不對,修聆出現後,師父只能屈居第二。
“第一次見你笑得如此純淨。”耳畔冷不防響起熟悉的清幽的嗓音。
清淺笑意依舊,假意嗔道,“你這登徒子,偏愛偷看女子。”
修聆從高處躍下至她身邊,油嘴滑舌道,“我是愛偷看,不過只愛偷看你。”
清淺啐道,“話也沒一句正經。誰前日裡對我不理不睬來著?今個倒是好興致。”
修聆仰首凝望明月,“今個兒是十六了吧?”
清淺回眸望著他,甚是不解道,“是十六又如何?”
修聆笑道,“我初次遇見你的那晚,是上個月十六,月兒也如這般圓。”
清淺心中不由泛起絲絲甜意,她眼眸蘊著笑,柔波流轉,“你記那麼清楚作甚?莫不是清泠王看上我了,想收我做你府中姬妾?”
“女兒家矜持些。”修聆一本正經道,“你如今也算是個妃嬪,是我皇兄的妾,謹記恪守本分,切勿仿效紅杏出牆。”
清淺撇撇嘴,“似我這等美人恩,你皇兄未必消受得起。”
她想了想又道,“話說皇宮的妃嬪眾多,但後位玄虛,妃子們豈不如狼似豺般覬覦皇后之尊?”
“莫說皇后,連貴妃也僅有一位。皇兄並不好女色,登基多年也未有子嗣。”修聆若有所思道。
“那位貴妃,是南宮將軍的長女吧。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