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也看著他:“無論如何,我們總歸兄弟一場。”
“不論是畢缽什還是什缽苾,今日只有一句話,只要大哥三弟還當我是兄弟,我們就是兄弟!告辭!”
黃沙漫漫,這次是真的去了。
兩人立了許久,才起步往回走。
“大哥,我渴啦。咱們先去驛站裡喝杯水吧。”
“好。”
安逝騎著白雪前行,抬頭遮了個涼棚往驛站看了看,突然如遭雷擊,再也動彈不得。
二樓屹立窗前的那個人影,是誰?
“喏,這個給你。”
“什麼?”
“護腕。”
“這麼長?幹嘛用的?”
“……你自己看吧。”
“喂!喂!”
記憶中那個冷漠如雪的白衣少年啊,回憶起來的點滴為何反而如此溫暖?
“第二支箭是你射的,是你射的,是你射的,對不對?”
“……”
“別裝拉,我已經猜到了!”
“……”
“你怎麼對秦叔叔那麼好?他救過你?提拔過你?還是——不會吧~~你喜歡他?”
“……”
“不好玩,半句話也不說。我走了。”
“你有心事?”
“呃?”
“你有心事。平常你都沒這麼多話的。”
“……”這下輪到她沉默了。
“安弟,怎麼了?”世民回頭。
她突然清嘯一聲,夾緊馬腹,以他從未見過的快速直往驛站馳去!
世民怔立當場。
馬未停穩,翻身落下。
右膝一軟,她咬牙,硬是撐住馬背,甩頭,右肘被人扶住:“為何這般焦急?”
她不答,抬腳邁進店門,推開迎上前來的夥計,衝向二樓。
一陣馬蹄聲傳來。
她一驚,三步並作兩步,挑開竹簾,窗前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怎麼……會?
揉了揉眼睛,顫顫地扶住窗欞,不遠處,飛沙滿天,熱氣氤氳成了一層薄霧,白衣白馬正漸漸遠去。
“你剛剛找的就是他?”世民立在身後。
“羅——大——哥——”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齊齊望向窗前突然大呼的少年。
“是我啊——你回來——”她渾然不顧。
白影沒有任何停頓。
她轉頭又衝了下去。
手被用力拉住,世民一向悠然的神情不再:“你腿受傷了?!”
“要你管!”
手臂驀然鬆開。
顧不了他的反應,跨上白雪,她越馬就追。
不知追了多久。
卻只能徒勞的看著白影越走越遠。
滿頭滿臉的沙土。
腦中卻空白一片。
到底……怎麼回事?
他不該見到她就走啊?再怎麼樣也該說上一句吧,哪怕只是清清楚楚見個面也好呀?還是,他有什麼苦衷?要不,自己做錯了什麼事而不自知?
可是,總該有個解釋啊。
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慢慢掉轉了馬頭,抬頭,愣住:“大哥?”
他竟然追了上來?
世民“唔”一聲,不說話。
白蹄烏在前,白雪在後,兩馬放悠了步子往回走。
她胡思亂想一陣,忽察覺前面的人一路沒說話,剛才……好像是……自己對他過分了些……再怎麼樣他也是秦王殿下阿,“要你管”這種話也能當著他的面吼出來?
生氣了?
偷偷看他一眼,不過只能看見後腦勺。
呃,也許沒生氣?要不也不會追上來是不?
“大哥,剛才——對不起——”
“唔。”
還是隻能看到後腦勺。
就在她想要不要再多表現一些誠意的時候,右小腿突然一陣抽筋似的痛,她悶哼一聲。
前頭人似乎動了一動,卻仍沒轉過身來。
還好。她抹了把頭上的冷汗,伸手摸了摸小腿,竟然毫無知覺!
白雪似乎也感到了她的不安,走兩步之後,停住不動了。
“怎麼啦?”終於轉過臉來,看不出情緒。
“沒事,沒事。”她陪笑,做了個“您先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