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卻已這般老道犀利,實在是後生可畏呀!”李靖哈哈大笑。
紅拂道:“將軍才能出眾,以前卻未曾聽過?”
闞陵只又笑了一笑。
紅拂知趣,便轉過話題:“近日不是得到訊息,說太子已經平了劉黑闥得勝回朝了?我們也該動作快點啦,輔公祏一除,大江南北此後就真的平靜了。”
李靖道:“不是這麼容易。還有北邊的突厥呢。秦王已經從太原回長安了吧。”
“好像還是皇上親自跑到華陰忠武屯把他同軍隊一起‘接’回去的。”紅拂先是諷笑,然後搖一搖頭:“軍功過盛,果然未必是件好事。”
李靖道:“天子之家,我們不要過多評論。”
紅拂順順駿馬鬃毛:“我只是想起我那安弟,呃,安逝妹妹啦!她跟秦王去太原前來跟我辭行,那叫一個瘦……唉,”說到這裡,重重嘆一口氣:“羅將軍跟她,實在算得上造化弄人的。”
闞陵只覺心頭似被一根柔柔的羽毛拂過,泛起淡淡的眷戀和微觴,不知怎麼就問了出來:“安逝是誰?”
李靖跟紅拂皆帶絲奇怪的看向他。
紅拂突然一拍手,指著他:“我知道他像誰了!老爺你看他那雙眼睛,他的眼睛——是不是跟羅將軍很像?!”
被捏著的手緊了緊,她馬上明白過來:“咳,瞧我這眼花的。將軍切莫嘲笑才好。”
闞陵眼底閃過一抹幽光,神色恢復寧靜:“哪裡。是闞陵逾越了。”
李靖道:“事不宜遲,我們此刻便去趙郡王大營,討論出擊事宜吧。”
第二日,李靖先派出一些老弱士卒攻擊馮惠亮,一開始自然不能取勝,那些老弱士卒轉身就跑,江淮軍乘勝追擊,遇到了闞陵率領的唐師主力,雙方苦戰良久,江淮軍敗退,正要回營,卻被李世勣所部阻住了退路,當場殺死、燒死的達一萬多人,馮惠亮乘了一隻小船逃掉了。
李靖抓住戰機,率先領了輕兵追至丹陽。之後唐軍大隊趕到,將石頭城四方圍住。
數日後,丹陽破。
鋪著上等青磚的地面上,腳步與刀劍聲啪啪迴響,彷彿無數不可捉摸的怪獸闖進了這空空蕩蕩的宮闈。
跑在最前頭的已經停在了窗外,後面的,卻還一陣陣湧來。
輔公祏坐在正廳中,輕輕對左遊仙道:“你怎麼也不走呢!”
“因為我覺得你是個瘋子。”左遊仙答:“既然要瘋,大家一起瘋了算。”
輔公祏微笑起來,掌中翻弄著一柄象牙篦子:“孰比孰瘋?戎馬江山,如醒夢耳!”
趙郡王李孝恭、李靖、闞陵將兵衛留在門外,推開廳門。
“姓輔的!”李孝恭喝道:“亂臣賊子,還不趕緊請罪認降!”
輔公祏平靜道:“成者王侯敗者賊。趙郡王莫要忘了,李唐天下也不過從姓楊的手中奪來。”
“你!”李孝恭面色驟紅,一把上來揪住他。
輔公祏拍開他的手,維持著自己的儀態:“我自知今日難逃一死,趙郡王不必擔心。”
“我擔心你?笑話!”李孝恭怒道。
輔公祏環顧眾人,最後一指闞陵:“你,就是杜伏威派來的?”
闞陵點頭。
輔公祏一步步走到他跟前,遞出手中已被撫得溫熱的篦子:“請交給他。”
闞陵低眼一瞧:“這是——?”
輔公祏揮了揮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著,悠悠道:“浮生既與故人似,命短亦應似故人……遊仙,最後陪在我身邊的,竟是你啊!”反掌一刺,左心窩一把小劍沒了頭,清亮如墨玉的瞳孔煙滅雲空,死在當場!
左遊仙猛然大笑起來,笑中現淚。
李孝恭乍覺眼前紅光一閃,連忙倒退數步,鮮血依然濺滿前盔。
但見左遊仙拔出輔公祏胸前之劍,橫刀絕刎,已自盡臺前。
錚!琴絃斷了。
正修剪花架的杜伏威回頭:“怎麼了?”
麗質揉了揉指尖:“好不容易彈得順一點,偏偏中途斷一根!”
伏威過來,拈起繃裂的琴絲,眉心微蹙。
麗質順勢起身,伸個懶腰:“找人接上就行了。哥,這次把紫藤花種在外面,捨得不怕別人碰壞?”
“在外面,長得快些。丫頭,你也要快點長才行喲!”
“哥!”麗質撲過來抱住他臂膀,把臉靠在他肩上摩蹭:“說!最近我們家不斷有媒婆上門來,是不是想把我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