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唐軍大破敵軍,斬首二千餘級,救下了李孝基、唐儉等五名被俘大將,不過並沒有擒獲尉遲敬德。世民欣喜之餘,不免遺憾,道:“天不遂人願,只好再待來日了。”
無垢傷勢逐漸脫離危險,這也是令眾人大為欣慰的另一個好訊息。
“長孫小姐,今日感覺可好些?”
無垢臉上緩緩浮現一朵笑容:“勞殿下關心,傷已見好了。”
世民在榻邊椅上坐下:“這麼一刀下來,便是尋常男子也難抵住。小姐真讓人刮目相看。”
“還不是倚仗大家照顧。我不過多受些疼痛罷了。”
世民看著眼前這個故作放鬆的女子。那一刀,他是親眼看著刺客生生砍下去的,當場就見了骨,血濺到了自己的臉上,溫暖的,黏稠的,鮮血。
他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樣一個纖弱的身軀,是經了怎樣的疼痛,才掙扎著活了下來;又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來笑著對自己說“不過受些痛罷了”。
自己,是否從未認真看清過眼前這個女子?
“殿下,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您說。”
他回神:“請講。”
無垢苦笑:“相識多年,你一直都叫我‘長孫小姐’,無垢逾矩,可否請殿下看在舊識的面子上,以後不要再用如此生疏的稱呼?”
“那,我稱你——?”
“請叫我‘無垢’。”
世民猶豫一下:“直呼小姐閨名,恐怕有損小姐清譽。”
“這是無垢唯一的願望。”
“……既如此,我答應你便是。”
寒暄一陣。
出了帳,招來殷開山:“查得怎麼樣了?”
“看刺客身形相貌,好像夾雜了突厥人。”
“突厥?”
“是。但突厥一向自恃兵強馬壯,照理說應該不會使暗的才對。”
“這倒也不盡然。不過——也許有人故意拉攏他們,讓我們往突厥方面想?”
“此次他們正好趕在我們調動兵馬時出擊,不知是故意還是巧合。若是故意,那應該事先知道了我們要在美良川設伏,偏偏美良川那邊並未出現任何意外情況;若說巧合——這也未免太巧了些。”
“看來不像是劉宋方面的——”他想了想:“可有從刺客口中探得訊息?”
殷開山低頭:“微臣無能,當日抓獲的幾名刺客後來全部咬舌自盡,半個字也沒說,臣——”
世民皺眉:“軍中在這前後哪處可有異常現象?”
殷開山猶豫半天。
“盡說無妨。”
“據,據幾名士兵講,當日他們看到在瞭臺上,史公子手上有隻鷹,不知是不是——”
他突地頓住腳步:“安弟?”
殷開山頭也不敢抬:“是的。不過當然,這只是推測,也許那隻鷹只是不小心落在了史公子臂上——”
半天沒有迴音。
他只管盯著秦王衣袍下緣,動也不動。
“好了,我知道了。這件事再慢慢查。”
“是。”
“去忙你的吧。”
“是。”行了一禮,暗呼口氣,大步退下。
世民原地停留一陣,往安逝帳營走去。
離帳營還有幾丈來遠的時候,瞧見她正與唐儉說話。
“唐大人,你叫住我做什麼?”
“史公子別誤會。唐某隻是覺得你面善,以前我們是不是見過?”
“沒有,我並未見過大人。”
“真的?”
“真的,確實,千真萬確。”
“可你給我的感覺的確很熟悉——”
“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也許大人見到的只是跟我長得像的某人而已。”
“……”
“安弟。”他走過去。
“參見秦王殿下。”
“大哥。”
他看唐儉一眼,唐儉立刻明白:“臣先告退。”
“找我有事?”她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靈動無比。
他笑笑,過一會兒才答:“沒有。”
她拍拍臉:“就要過年了呢。”
“是啊。”
“軍營裡的年是怎樣過的?”
“那可比不上京城啦。不過餃子還是有得吃的。”
“掛桃符、送灶神、人勝節、放爆竹呢?都沒有了?”
看她著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