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這麼三天兩頭的叫,他要哪天真不叫了,我還不習慣哩。”
世民笑笑,向東看去,只見宋金剛的營盤與往常沒什麼兩樣,崗哨林立,部伍出入井然有序,空曠的演兵場上,士兵們正在認真操練:“這個宋金剛,治軍有方,也算得上是個將才了。”
安逝點頭。
看了一會兒,他轉過身來:“你真的不願接受我授予你的官職?”
“喏,如果你能封我個比齊王殿下還大的官呢,我就接受。”
“你呀——”
她聳聳肩:“當武將要上戰場出生入死,當文臣要上官場勾心鬥角,何苦來哉?”
“……”
趕緊轉移話題:“昨日見軍士們抱了一大堆告示出去張貼,可是想出徵糧的法子了?”
“我只是告訴百姓,唐軍決不會擾民,讓他們安心回家,以度寒冬。”
“聽聞大哥帶兵一向秋毫無犯,讓他們回來理應不難。不過他們手頭還有糧可徵?”
“不要小瞧了百姓,他們千方百計轉移匿藏糧食的方法多著呢。”
也是。毛主席還教導我們,群眾的智慧是無窮滴。
“然後,我們再把這些糧食買進來?”
他點頭:“我們以雙倍的價錢收糴糧食,公買公賣,全憑自願。百姓們看到能賣個好價錢,來年又可再舂新谷,何樂而不為?”
“不錯不錯,時日一久,糧食就可漸漸得到補充了。”
“秦王殿下——”臺下有人高喚。
兩人俯頭看去,是李靖。
“什麼事?”
“微臣有一朋友,遠道而來,希望能目睹殿下天顏,還盼殿下接見。”
世民朗朗一笑:“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說完瞧她一眼:“下去吧。”
她搖了下頭:“你先去吧。我再呆會兒。”
瞅著兩人漸漸遠去,吸口氣,拿出手腕套上,呼哨一聲,幾秒鐘後,一隻褐鳶沖天而下。
她習慣性摸摸它的頭,看向它腳上的小銅管。
手猶豫了一下,終是伸了過去。
啊,裡面有張紙條!
月夜遭襲
低頭匆匆往前走,不期然撞到一個人。
“哎喲”一聲,抬眼望去。
世勣看著她:“沒撞疼吧?”
她揉揉額頭:“還好。”
“走走走,一起去中軍大帳,我正有事跟殿下稟報。”
“我……我還有事呢。”
“總是找藉口。”
“我真的有事。”
“嗯?”世勣帶了絲疑惑。
這個人是個聰明人,她想一下:“好吧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剛到帳口,就聽到一個雄渾的聲音:“我以數子守四方。”
光聽著就很有氣勢,是誰?
帳內,秦王正與一人對弈,李靖紅拂夫婦立在一旁觀戰。
她走過去,紅拂見到她,笑一笑,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她點頭,看向那人。
此人身材高大,坐著也給人一種壓迫感。一雙眼睛炯然有神,最特別的是那一臉紫紅色的濃密的絡腮鬍子。
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名稱:虯髯客?
世民看了虯髯客一眼,持過一顆白子,正落“天元”:“我以一子定中原。”
此話一出,虯髯客驀地一震,雙目如閃電般照來。
世民不躲不避與他相對。
詭異。
眼中神色數變,終於,那人嘆道:“不用下啦。”
紅拂喚道:“大哥?”
虯髯客起身:“弟妹,既有了秦王殿下,不出數年,亂世必將平定。”說罷朝世民一躬:“今日總算也了了我一樁心願,如此便不打擾了,告辭。”
李靖道:“大哥剛到,何不歇歇再走?”
虯髯客深深看他一眼:“照顧好弟妹罷。”
紅拂心中突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他此一去就不會再回來似的,不由道:“大哥——”
他卻不再看她,擺擺手,大踏步出營去了。
紅拂抬腳想追,被李靖攔住:“大哥去意已決,你看不出來麼?”
“可是——”
世民道:“這人當是一位蓋世英雄。夫人不必擔心,他想見時,自會來見。”
紅拂看看他,又看了看夫君神色,嘆了一聲,終是停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