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去給皇帝磕頭,這總是一件喜慶和嚴肅的事,想必婆婆也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大發雷霆,即便是不答應,也還有迴旋的餘地,年輕的媳婦倒是勇敢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年老的婦人眉頭皺得更加的得高了。看了看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兒子也是一臉希翼的看著自己。老婦人就知道,媳婦肯定和自己兒子說過這件事了,自己兒子肯定也順著媳婦,現在就等說通自己這裡了。
“……,哎,帳房這個活,不是女子能做的,那都是掌櫃的,帳房先生們做的事,女子去做,總不合適,一個女人家和那些男掌櫃帳房窩在一起,像個什麼話……”年老的婦人拒絕了自己媳婦的請求。
“娘,不是的,不是去和那些男帳房先生一起,是琉璃齋招女帳房,算賬也都是女子在一起,沒有男人,不會有那些事的,琉璃齋的大掌櫃是個女的……”媳婦立刻解釋道。
年老的婦人眉頭更高了,自己的媳婦果然是有些自己想法的人,當初從陝西遷徙出來的時候就很明顯了,現在,更是決心要去做琉璃齋的帳房,老婦人在心裡嘆息,自己這媳婦,不是一個認命的人啊!
“……哎,娘也知道琉璃齋的大掌櫃是女的,可即便是娘讓你去考那個女帳房,可誰教你讀識字?算賬娘倒是會一些,可也僅僅就是會算幾個小錢小賬,那琉璃齋怎麼記賬,娘也不清楚,你又到哪裡去學去?不識字也不會算賬,誰要啊你?婦道人家要拋頭露面的總是不方便……”老婦人嘆息的婉拒道。
“娘,咱不要去讀,咱問過了那個教的先生了,他說了,只要願意去,他們學堂也收女童,咱都問清楚了,他們是官辦的,不收學費,就是過年過節送點心意就成了,咱把妞妞也送到哪裡去讀,妞妞回家了,咱跟著妞妞學就可以了,不用耽誤做工的……”那個年輕的女子連忙說道,把自己學習知識的途徑說了出來。
老婦人聽了這話,為之一窒,半響說不出話,心倒是酸得很,且不管他媳婦學不學得到,學成了會做什麼,會有什麼後果,光是她這媳婦這份心,能想出這個辦法,能肯吃這份苦,總是不容易,心裡勾起的是自己一個人dú lì撫養兒子的艱辛,想起的是一個人支撐這個家,把媳婦娶進門的艱難,女人怎麼就這麼難?
一家人都沉默起來,幾個大人都不說話,小女孩也只能不解的望著大人。
正在沉默中,一旁出來一個老者,打破了這一家人的沉默。
這一家人說話都是用“官話”說的,到了京城,學官話會帶來很多便利,所以,這家人也在努力學習官話,平rì裡交談也都儘量的用官話,不過學習的時rì較短,也都說得磕磕絆絆。
老者費了好大的勁才聽懂,一看他們的形象,再聽他們說話,已經推測出的身份了,大概就是移民了,聽懂了他們之間的談話,也為這個一心求學的女子所感動。
“哎……,就容老夫說句話……”老者忽然轉身到這一家四口前面說道。
見一個好似讀人的老者前來搭話,一家人也不敢怠慢,連忙見禮答應。
“不知道老先生有何指教……”老婦人說道。
“……先恕老夫個偷聽的罪……,如果老夫沒有聽錯,這應該是你的兒子,這應該是你的媳婦,這個應該是你的孫女了?不知可是遷移過來的?”老者先告了一聲罪,然後才把幾個人的關係確定下來。
“老先生客氣了,這大街上說話,本就是敞著的,怪不得先生,這位確實是老身的兒子,這位則是老身的媳婦,這是老身的孫女,咱們一家人都是託了陛下的福,從陝西遷移過來的……”老婦人也相當客氣的回答。
老者聽了老婦人的回話,也點點頭,覺得很滿意,陝西移民過來的人,說話能有這個水平,也算是這一家人有教養了。
“你們家移民過來多久了……”老者有問道,這不經意之間,原本是在大街上萍水相逢的兩夥人,轉瞬之間,倒變成了老者發問,那一家子回答了,似乎在老者看來,這就是天經地義的。
老婦人也是有眼力的,看著這個老者的“態度”不凡,猜這個老者的身份可能不一般,這京城裡,據說隨便拿石頭砸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個七品官老爺,所以也不敢怠慢,趕緊回答道:“……咱們家遷移到京城,有一個多月了,當時正是陝西大旱,青黃不接的時候移民出來的……”
“哦,到京城一個多月?”老者有些意外的問道。
“是的,一個多月……”老婦人肯定的回答道。
“那你們家這官話說得還可以啊!字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