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這麼一個兒子,偏偏還是個不成器的混賬,沒把他氣死已經算好的了,這般生氣倒也挺正常。
“老爺!光兒已經夠慘的了!你不說派人把那個傷害光兒的人抓起來,在這兒責怪光兒有什麼用?有你這麼做爹的嗎?你非得氣死我們娘倆兒才開心不成!”
李氏向來溺愛兒子,此刻見兒子受了重傷已是心痛不已,哪兒還受得了田政清在旁邊責罵自己的心肝寶貝。再者說,縱然兒子有萬般不對,至少也該等他的傷好了再教訓,哪有兒子還在病床上,老子反倒在一旁詛咒去死的?
李氏心疼兒子受的罪,又氣自家丈夫不疼兒子,眼眶一紅便掉起了眼淚。
田政清最是害怕自家夫人的眼淚,見她一哭,心即刻便軟了,卻也只是收了聲不再罵人,安慰服軟的話卻是說不出口。兒子這般混賬,他的確是生氣啊!可是,兒子受如此重傷,他也心疼啊!他就這麼個兒子,怎麼會不心疼?愛之深,責之切!怎麼就沒人理解他呢?
蜻蜓在外頭將田政清和李氏的話都聽進了耳裡,心道,有這麼個溺愛兒子的孃親,兒子不學壞才是怪事了!可憐田知府,為官清廉,偏偏卻是家務事難斷。
“老爺!李大夫來了。”
“快請大夫進來!”屋裡傳來李氏急切的聲音。
蜻蜓正站在門外,聞言,微微彎著腰走了進去。
一進屋,便見田世光一臉蒼白地躺在床上,眼睛緊緊閉著,像是疼暈了過去。
心裡暗罵了一聲活該,這才回神準備向田政清和李氏行禮。
“大人、夫人……”
“行了行了!都什麼時候了,您快些診治吧!”
田政清平日便煩這些虛禮,何況是這個節骨眼上,當下便皺著眉催促著大夫趕緊診治。
蜻蜓私心想讓田世光多痛一陣子,反倒有些不緊不慢。
拎著藥箱來到床邊,想著要讓田世光多長几分教訓,便先取了銀針在他的太陽穴上紮了一下,沒一小會兒,便見人悠悠醒轉過來,眼睛還未睜開,卻先聽得一聲疼痛的慘叫,撕心裂肺,直叫人聽得心肝顫動。
李氏當場便撲倒田世光身上大哭起來,恨不得能代兒子受痛。
田政清也有些心疼,“李大夫,不能將人弄暈了再治嗎?”似這般清醒著,一會兒接那斷筋的時候可得怎生的疼?
“不行,必是讓公子清醒著,穴位才能通暢,待接好了筋將來才能長得好,否則,日後容易跛行。”
開玩笑!不讓他多受些痛又豈能讓他長教訓!
田政清一聽有可能會成跛子,哪還顧得上疼不疼的,忙道:“李大夫,您老可是咱們雲州的名醫,您瞅著該怎麼治便怎麼治!一切就都拜託您了!”說完竟慎重地向對方鞠了一躬。
蜻蜓微微一愣,心裡對這個田知府倒生了幾分好感。可惜,養了個不成器的兒子,也真夠難為他的了。
床上的田世光還在哎呦呦的慘叫,李氏趴在兒子的床上哭得不能自抑,一邊哭一邊罵著要將傷害她心肝寶貝的人抓回來抽筋剝皮,咬牙切齒的模樣真真是透著狠毒。
蜻蜓聽著心頭上火,恨不得將這老女人也懲戒一番。
“大人,夫人,老夫診治傷病的時候不喜歡有旁人在場,你看,你們是不是……”
話說到這裡,那邊田政清已經明白過來,忙道:“是是是!大夫您好生診治,我們這便全都下去,決不會來打擾您,一切就都拜託大夫您了!”說完便命令一眾下人全都退出去,自己則將趴在床邊哭得不能自抑的李氏扶起來準備出去等著。
誰知,李氏卻扒著床怎麼也不肯出去,嚎啕大哭道:“我要在這兒陪著光兒,他打小便沒受過苦,如今叫他一個人怎麼受得了痛!”
“夫人,你不出去,老夫沒法醫治啊!”
蜻蜓真恨不得將這女人給扔出去,簡直浪費她的時間!
“好了好了!莫要添亂,快跟我出去!你也見到光兒的情況了,不要耽誤了大夫治病!”
田政清嘴上不說,心裡其實也是很擔心兒子的,見著自己夫人這般蠻纏既生氣又是無奈,只得硬生生將人給拖了出去。
李氏沒得辦法,哭哭啼啼地出去了。
待屋子裡的人都走光以後,蜻蜓總算覺得耳根清淨了些,如果床上的人沒有鬼哭狼嚎的話……
“行了,有那麼疼麼?一個大男人嚎成這樣我都替你丟人!”
“你!你你……”田世光突然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坐在床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