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鞋,司馬執見狀無奈地嘆了聲氣,再多的心思也只能暫時收起來了,遂也跟著穿衣下床。
阿蘿見他老實了,這才開口問道:“你今兒怎麼不去上朝?”
司馬執老大不情願地哼了一聲,道:“你就巴念著我去上朝吧你!這後天就是本將軍的大喜之日了,喜事當頭,哪兒還有心思上朝!”
阿蘿見他得意洋洋的,抬頭白了他一眼,笑道:“就你厲害,等哪天惹急了皇上,看不把你的烏紗帽給摘了去!”
司馬執笑道:“嘿!那正好啊!我正愁找不到藉口辭官呢!等咱們成了親,我便辭了這將軍之職,咱們倆閒雲野鶴、浪跡天涯去,你道如何?”
司馬執說著話時表情難得地認真,叫阿蘿看呆了去,竟將她蠱惑著點了頭——也好,遠離朝堂紛爭,做對天地間最自由的恩愛夫妻,再沒什麼比得這件事情來得美好。
然而,阿蘿做夢也沒有料到,她的人生竟然還有更可怕的事情在等著她。
成親頭一天,因著不能和司馬執見面,阿蘿便和麗娘她們待在名揚山莊裡。
馮家的人也都來了,只是司馬執不放心,便將他們安置在了城東的別苑裡,沒讓人過來名揚山莊打擾。
誰知道,這天晚上,還是來了兩名不速之客——正是馮雲初和她的母親段氏。
這前世的兩大仇人這下都來齊了,還是不請自來,阿蘿心裡自然不高興,可不高興歸不高興,面子上的功夫還是得做著走的,尤其在段氏伏低做小的當頭兒,阿蘿心裡再多的怨恨此刻也只得放到一邊。
“阿蘿,明日你便要嫁給司馬將軍了,這是你的福氣也是你的造化,我這個做姨娘真真是替你高興啊!你娘在天之靈看見你如今的幸福想必也會為你感到開心,她泉下有知估計也該安心了。”
阿蘿聽見段氏提到自己娘,冷冷地笑了一聲,盯著段姨娘一字一句道:“我娘自是會為我感到開心的,這點不必段姨娘來告知。至於我孃的靈魂能不能得到安寧,恐怕還得等到惡人遭到報應的那天。嘆只嘆,老天無眼,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段氏聽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偏偏當著名揚山莊許多下人的面她又不好發火,暗自深呼吸了好一會兒,總算將那口氣憋了回去。
這時,她從袖囊裡拿出一個香囊來,香囊上面繡著鴛鴦戲水的吉祥圖案。
“阿蘿,你看明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了,過了明日,你便是堂堂的將軍夫人了,這金銀珠寶、珍奇寶貝估計也就不看在眼裡了。所以,姨娘便特地做了這個香囊給你,你可千萬別嫌棄啊,也祝你和將軍大人舉案齊眉、恩愛白首。”
阿蘿垂眼看了那香囊一眼,她原是不想收的,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若是不收,反倒顯得她小氣了,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段氏見阿蘿肯收下了,手下悄悄地拉了一下站在身側的馮雲初的衣袖。
馮雲初楞了一下,走出來,道:“五妹妹果真是有福氣的人,能嫁給司馬將軍,真是令姐姐羨慕得緊。”
阿蘿聞言回以微微一笑,道:“全蒙上天眷顧,相信姐姐在不久的將來也會遇到一位真心疼愛你的如意郎君。”
阿蘿一臉真誠,心裡倒真的希望和馮雲初的怨仇到這裡就結束了,也希望她這一生能遇到一個真的愛她、懂她的好男兒。
馮雲初聞言微微一怔,藏在衣袖裡的右手微微鬆了下,猶豫了片刻,終又捏成了拳,半晌後,她平靜地伸出右手,左手輕輕地將阿蘿的右手拉起,將藏在右手心的東西放到了阿蘿的手心裡。
阿蘿一時納悶,低頭一看,竟是一張手絹。
手絹舊舊的,上面繡著兩個小娃娃,一大一小,兩人湊得很近,像是在說什麼悄悄話,臉上都是一副天真無邪的神情。
阿蘿見了,竟忍不住紅了眼眶。這張手絹還是母親在世時繡的。那時候,她和馮雲初的關係還親如同胞姐妹,常常在院子裡玩耍。
母親繡了這張手絹,被馮雲初瞧見了便搶了去,沒成想,她到現在竟然還留著。
“五妹妹,不管以前我們之間發生了多少不愉快的事情,我都希望一切能夠從今天重新開始,你還是我的那個好妹妹,我還是你最親的姐姐可好?”
阿蘿聞言一怔。馮雲初如此說,她不是不動容的。可是,要真的做到忘記從前的一起,她自問沒有那麼大度。當然,做不了好姐妹卻不代表一定要做仇人。她只願從此以後與她形同陌路,她自己好好活著,亦希望她能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