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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何必。你……我……本不相識……”安源斷了話語,重又合上眼。

長蓮再次崩潰,卻已經哭不出來,他抓著他的胸口衣襟胡言亂語道:“安源!什麼叫本不相識?那你又為什麼要護著我?昨天晚上為什麼要救我?我本來——本來是不拿你當回事的好嗎?都是你!”

你害我欠你人情!害我不能丟下你一走了之——

我不信什麼神仙上帝,我只是無路可走,我只是不得已,我只是想盡力——

安源,不是我不救你,我已經做了全部的事,盡了全部的力,你都看見了,我不欠你的——

“你不怪我吧?你……”長蓮瞪著血紅雙眼看著已經沒有聲息的安源,終於還是“哇!”地咆哮出聲,“我怎麼能——”

神仙!上帝!耶穌大爺!玉帝觀音!誰都好!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他伏在他身上,只是不住喃喃,“求求你們。”

“再這麼哭下去,就真的給你哭死了。”

聲線悠長的聲音清晰地傳來,讓長蓮的腦子裡短路了一瞬,回過神後警覺地直起脖子喝道:“誰?”

循聲望去,眼前的無盡石階竟然消失不見,只有透藍天空下的一座小小木屋——一片山頂風光!說話的人是個穿著麻布服飾的胖老太太,她蜷成個團坐在塊打磨得光滑的石板上,正側著身子打著小扇子熬煮架在火堆上的一個小瓦罐中的湯水,想必長蓮之前見到的一柱炊煙就是來源於此。

胖老太太頭也不回道:“有那工夫哭,不如趕緊把你夥伴抱到屋子裡去。”

此景、此人的突兀現身,這份神秘的感覺讓長蓮心中又燃希望,擦了眼淚,也不多問,慌忙把安源背進旁邊的木屋,動作輕柔地讓他躺在還算整潔舒適的木床上。

匆匆掃一眼屋內,除了床外只有一張依牆而立、凌亂地擺放著各種奇形怪狀的工具的長條方桌,和一座頂挨著梁的木製大櫃,上面密佈著至少百來個抽屜,濃郁的藥材氣味從中發散到整個空間,僅有的一扇窗子大大敞開著也不能將這氣味揮散多少。

雖然看起來缺少了許多生活必須品,但這裡一塵不染,光線通透,人在其中很容易放鬆身心。

不待長蓮出門追問下個動作,胖老太太已經端著碗顏色烏黑的水進來,邊“呼哧呼哧”吹著邊說,“來,先讓他把這個喝了。誒?”抬眼間,她神色驚訝地看著長蓮,“哎喲,你……”

“謝謝!”長蓮也不細看,趕忙搶過碗來著急地餵給安源,直到最後一滴掛在嘴邊的藥汁也被他用手指抹進他的嘴裡,等了一會兒,長蓮焦躁地轉過臉問:“他怎麼不醒過來?”

這時,他才算正眼對上她的臉,這並非一張尋常老婦人的臉,絕對叫人過目難忘!這位約莫六七十歲的老太太,左半邊的臉相對右半邊正常的老人面容要無故垮下二三厘米,使得她左右臉看起來像沒有對齊的拼圖,與垮下相反的是左臉的五官竟然向上牽起成揚眉笑臉的表情,這樣的容貌完全可以用“哭笑不得”來形容,實在又醜陋又滑稽。

長蓮一時看得呆住,察覺到自己的無禮,他趕緊垂下眼,若無其事地重複問道:“那是什麼藥?安源他什麼時候可以醒來?”

“反正是好東西,但只是暫時給他續一口氣,接下來再慢慢看情況診治,倒是你,”老太全不在意長蓮的態度,只是雙眼炯炯地瞪著他,一副很感興趣的口吻說,“你真有意思。”

“嗯?”

“這是——”老太注意到長蓮手腕上的鐲子時,雙眼精光閃現,一把抓過來興奮地叫,“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說得通,說得通。”

長蓮被這怪老太太的一驚一乍弄得心中發毛,慌忙抽出自己的手來,只見手腕上竟然留下了幾道鮮紅指印。

不顧長蓮的驚愕,老太指著他自問自答:“你是長蓮?你就是女神長蓮!”

“是,我是長蓮,你怎麼知道?”長蓮邊揉著手腕邊反駁,“但我不是什麼女神,我是男的。”

“男的?嘻嘻,”老太那張臉一笑,在醜陋、滑稽中又新添幾分恐怖,她篤定地說,“你現在,既不是男,也不是女。”

“你說什——”敢情您這是說我是人妖呢?長蓮正要發火,只見老太以肉眼無法分辨的速度抬起雙手甩了幾個手勢動作後,咬破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鮮血流淌間,她已在他的額頭上胡亂劃了幾道,只半秒,長蓮雙眼中就像被太陽直射般光芒滿布。

【七】

清風拂過。

隨風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