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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什麼都不想做,每天只發著呆,寧可就那麼定定地立著,好幾次金嬤嬤都發我的難,彷彿這也沒什麼了,她再怎麼說我也只是聽著,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去想她說的是什麼。或者就拼了命的勤快,我們那間小小的斗室都給我徹徹底底地打掃了兩遍了,雁兒只說我發瘋了。水晶心細。瞧著我不是一般的鬧點性子,但隨她怎麼問,我總推是想家了,她知道我的性子,不願說也就罷了,只道咱們都是一處當差的好姐妹,有什麼難處只管講出來能幫得上忙的一定沒是說。我心下著實感動,可這樣的事誰可以幫什麼,自己慢慢療傷罷。

展眼已是臘月底了,為著春節大家都忙礙得不得了,金嬤嬤也更是狐假虎威天天盯著我們,那日小靈子又來找我說是八爺偷了個空在紫藤架下等我,我只不去,小靈子灰著臉道:“姐姐還是去瞧瞧罷,好容易這大節下進宮的機會多些,姐姐又總是不見,這幾日八爺都憔悴得不成樣子了,我們底下人看著都難過。姐姐好歹疼八爺一點,也不枉八爺待姐姐一片誠心了。”我硬著心腸不理他,只說前面還使我有事呢就要走,小靈子眼淚都要出來了:“爺平素怎麼待人的姐姐也知道,姐姐就算當真要惱爺,也當面給爺說清楚,讓爺知道個明白啊。姐姐這段沒瞧著不知道,爺為著姐姐都不知所措,性子也變了,姐姐再不理,只怕都要瘋了。”其實我也要瘋了,但雖是滿眶的轉著眼淚,到底忍著沒當面掉下來,亦不敢說話,只怕一開口就會哭出聲來。只硬了心低頭仍走了。但心裡面卻已似一池春水般攪亂了,半日也沒掃乾淨一塊地,拄著掃帚對紫藤架的方向只管發呆。害雁兒來給我返工,她一個勁抱怨:“你索性推病不來,我還得倆加班賞錢,似你這樣心都不知在那去了,做的什麼活計啊,就是我都看不過去,呆會金嬤嬤來瞧著了又是一頓好氣。”

一日德妃過來看良妃,明月抽個空兒跑到下人住處找我,一見面她就嚷嚷:“你這是怎麼了,才多少日子不見啊,就清瘦了那麼多?”我摸摸臉頰,彷彿是瘦了不少,能不瘦嗎?成天吃不香睡不好,思慮那麼多,沒有憂鬱成疾都已算是好的了。但我只沒心沒肺地笑:“權當是減肥了。”“減什麼?”明月一臉迷惑,才想起這個玩笑她是不懂的。明月笑:“雖是清瘦了但也清秀不少呢。真是女大十八變,嘻,你還不到十八呢,過了年才十八吧。”我笑著推她:“又拿我打趣,要變也是你先變啊,你是大年初七呢,我都到二月底去了。”說罷又去拉她:“讓我細瞧瞧,是不是漂亮了。”我只一味空落落地傻樂,這樣才不會想起那些前塵舊事。

明月躲開身去,又拿出兩枝宮制堆紗珠花來笑道:“不和你混扯了,有好玩意兒呢,這是送你的。”我推辭不要。明月道“你可別多心,也是咱們好,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現在在德妃那裡還算有些體面,有時候也能摸著點賞,你就當是有福同享罷。” 她話說到這份上,我卻不過情只得收下。她又道: “你瞧我但凡有機會都要來看你,你好歹有時候也想著來看看我罷。”我笑:“誰敢來啊,上次還沒找著人呢,就給打得傻乎乎的了。”明月也笑了:“誰讓你那麼毛燥,沒罰你都是運氣了。”我撇撇嘴;“就四阿哥那目光都殺我個半死,不用罰就有得受,”明月收了笑辯道:“其實四阿哥也蠻好,你別看他冷森森的,熟絡起來比誰都好呢。”我可沒發現他比誰都好,熟不熟都一樣,我笑她:“喲,果真是德妃宮裡出來的,不僅主子,連主子的兒子滴滴拉拉的親戚都是好的了。”她微微紅了臉;“人家就是好嗎。”我更笑了:“喲,小妮子春心動了,會幫著人說話了。”她更紅了臉,伸手打我:“你那嘴裡,混說些什麼啊。”這一下可把我打醒了,這明月不是那種亂說話的人,平白也說四阿哥好必是有原因的。她低了頭細聲道:“你別看他平日不多言語,其實心裡想的事可多了,而且真是很能幹的。”這時候明月的眼一下子亮起來:“你瞧四十一年皇上行幸五臺山,四十二年南巡,都叫四阿哥隨行呢,皇上還誇他會做事了。”我撐不住笑:“知道了,四阿哥是能幹的而且性子是最最柔和的,待人也極好,這下行了吧。”明月也知道她誇得有些過,帶了太多個人情素,又被我一打趣,到底臊了,只說是怕德妃使她趕著走了。

明月走後,我將珠花收起來,箱子裡的八音樂盒像是一道雪光刺著我的眼睛,那怕只看一看也是一眶的淚水。趕緊關上箱子,不敢再去看任何有關胤禩的東西,心會痛,半夜醒來,窗外一團黑,星星稀稀落落的似老太太的牙,有這幾顆星襯著更顯出天幕的黑來,這一醒只覺得胸口像給人狠狠抓住一般,五臟六肺都被往上扯,心裡只是悸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