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看,額頭上甚至滲出了星星點點的汗水。
唯有明遠一人鎮定如初,靜靜地看著窗外,好似老僧入定。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
眼看著都快七點了,古恆終於有些按倈不住,猛地站起身,大聲道:“那小子八成不敢來。要不,就是沒上當。”
“他一定會來的。”明遠依舊看著窗外,淡然回道:“這個人……很小心,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絕不會不來。”他剛說完,古恆手裡的手機忽然響起來,嚇得他手一抖,險些把手機甩出來。
古恆手忙腳亂地接通了電話,瞪大眼睛聽那邊說了兩句,爾後掛掉電話,一臉緊張地道:“來了——”他咬咬牙,恨恨地繼續,“是潘嚴。”
居然是潘嚴!
對,就只能是潘嚴!
古豔紅是非觀很強,又一向自詡正義,做不來破壞別人家庭這種道德敗壞的事。劉朋飛和韓光正都結婚有孩子,所以只能是潘嚴。她一直瞞著不告訴任何人,想來也是覺得姐弟戀難為情,不好說出口吧。畢竟,在那個時代,姐弟戀還是很少見的。
我們三人全擠到視窗朝巷子口張望,過了一會兒,果然有人漸漸走進來。來人個子很高挑,穿一身黑色的羊毛呢大衣,沒有戴帽子,所以可以清晰地看清他的長相。高挺的鼻樑,濃烈的眉眼,雖然心裡對此人早已恨之入骨,但我卻不能不承認,這個潘嚴的確是相貌堂堂。他的臉上甚至還帶著一股子正氣,眉目凜然,怎麼看,也無法把他跟心中那個窮兇極惡的兇手聯絡起來。
看來,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媽的,這個小白臉。”古恆低聲罵了一句,隨手抓起桌上的帽子就要往外衝。我趕緊一把抓住他,急道:“古恆,你忘了答應過我們的事了?”
明遠也轉過身來,並不說話,只靜靜地看著他。古恆被他的目光鎖住,十分地不自在,最後終於狠狠一跺腳,氣得一屁股坐在床上,“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不急,”明遠復又轉過頭去,看著巷子里正抽著煙的潘嚴道:“先晾他十分鐘。”
五十三
潘嚴在巷子裡一連抽了四根菸,臉上卻絲毫沒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明遠看了半晌,才終於轉過頭來,一雙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小聲道:“你們要小心點,這個人,不簡單。”
不用他說,我們倆心裡也清楚。潘嚴要是個好對付的,也不至於這一個兩個的全死在他手裡。
雖說先前滿腔的豪情壯志,可真當了關鍵時候,心裡頭卻還是緊張得很。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就有些不受控制,兩腿發軟,手也抖得厲害。再看看古恆,他也比我強不了多少,只是咬牙硬撐著,但臉上僵硬的笑容已經將他出賣了。
“還是換我下去。”明遠忽然改了主意,“反正這個潘嚴也不認識我。”
“不!”他的提議剛出口就被古恆狠狠拒絕了,古恆沉沉地呼了一口氣,咬牙道:“我非要會會這個混賬東西不可。”說話時,猛地轉身開了門。我生怕他又衝動了,趕緊跟在他身後衝過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小聲道:“你沉住氣。”
古恆不置可否地沒回應。我的一顆心就不停地往下沉,原本設想的所有計劃在這會兒彷彿都沒法實施了。
天色已黑,巷子裡的路燈昏暗,將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一直投射到牆壁上,變成扭曲而怪異的樣子。潘嚴依舊靠牆站著,一口接著一口地抽著煙,似乎根本沒有留意到我們的出現。
我們倆就這樣一點點地走到距離他十步遠的地方停下,安安靜靜地看著他,不說話。大概過了十幾秒鐘,潘嚴這才緩緩抬起頭來,深邃的五官重又出現在我們的面前。離得近了,可以看見他的眼神迷離而空洞,臉上的表情有些痴,似乎腦袋還沒有轉過彎來,怔怔地盯著我們倆看,而後,眉頭一皺,問:“你…是小敏的弟弟?”
小敏是古豔紅的小名兒,知道的人不多,昨兒我給他們三個打電話的時候用的就是這個稱呼。可是,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認得古恆。我們四個人又挑又選,生怕被人給認出來,為此還特意把明遠跟王榆林都給排除在外,挑了眼生的古恆,可誰曉得人算不如天算,偏偏他還就認得他一個。
那我們豈不是全暴露了?只要他回頭一查,定能查出明遠和王榆林來,我自然也躲不過。敢情我們全自己送上門了。我腦子裡還胡思亂想著這會兒該怎麼處理來著,一旁的古恆已經激動地衝了上去,“你這個混賬東西,害死我姐,我要殺了你!”說著,就掄著又大又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