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陌路的陸冥,忽然一陣好心塞。我不過去,他也不過來,我們之間,明明只是幾步的距離,卻已是咫尺天涯。
“兒子,你帶媽走。周仁對我不好,你帶媽走。”老人抱著兒子哭了一會,忽然央求著兒子說。然後,當著兒子的面,又開始數落起周仁如何對她不好。
鬼顧客的雙手被拷在身後,聽見自己母親說這樣的話,也很痛心疾首。他忽然怒視著周仁問:“我用生命救了你,不求你對我母親多好,但是,你為什麼要虐待她?!”
“成剛,我沒有虐待咱媽。”周仁說著撲騰一聲跪在地上,接著說:“咱媽最近一年身體不好,記性也越來越差。我帶她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是老年痴呆。我媳婦怕她走丟,也辭掉了工作,就為了能夠更好地照顧咱媽。”
“自從得病後,咱媽也越來越想你,總是幻想我們對她不好,等你來把她接走。我的命是你給的,你讓我死,我不敢生。但是,我現在不能死,我得給咱媽養老送終!”
周仁說到這裡的時候,已是聲淚俱下。他衝著昔日戰友的魂魄磕著頭說:“你對我的恩情,我不敢忘。是我沒照顧好咱媽,害得你魂魄不得安寧。我對不起你!”
我聽到這裡,方明白這一切原來是一場誤會。也暗自責怪自己沒把事情搞清楚,差點釀成大禍。
誤會說明,老人沒有受到虐待,周仁也沒有忘恩負義,鬼顧客的怨氣也消了。看著自始自終都沒看過我一眼的陸冥,我找不到再在這裡呆下去的理由。
我轉身去開門,想要從這裡離開,沒想到身後響起了陸冥的聲音:“等下,我去送你。”
聽到陸冥這句話,我心顫了一下,淚水又沒出息地落了下來。
坐在陸冥的警車裡,一切恍如隔世。
陸冥專心地把著方向盤,只是好幾次都與前面的車險險撞上。
我木納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偷偷地用指甲摳著手心,因為只有感覺到手心疼痛,心才不會感覺那麼疼。
我有好幾次想跟他說話,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是我主動跟人家提出的分手,說了那麼多傷人的話。我是能問人家,你過的好嗎?還是問他,在二筒家住的習慣嗎?
一路上我倆都沉默不語,氣氛尷尬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進了小區,陸冥將車停在樓下。然後點燃煙靠在座椅上,自顧地吸了一口,才扭過頭看我。
我懦弱地低下頭,看著滿是指甲印的手心,我有些不想下車,因為我知道,只要我一下車,我跟陸冥下次就不知何事能夠再見了。
“一句話也不想跟我說了,是麼?”一陣讓人窒息的沉默過後,陸冥看著我說,聲音聽起來,落寞又苦澀。
我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這一眼看得我好心疼。幾天不見,陸冥憔悴了好多,眼神裡的憂鬱更加明顯。平時颳得乾淨的鬍子,看起來也有好幾天沒颳了,都長出了黑密的胡茬。
我連忙低下頭,眼睛裡起了一層水霧。我不想在陸冥面前落淚,伸出想去推車門。
“我工作要調回陰間了。”陸冥突然說。
我身子震了一下,伸出去的手也停頓下來。這是我這幾天聽到的最糟糕的訊息,但是我嘴上卻艱難地說了一聲:“好。”
“蘇小瑤!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怎麼可以這麼狠心!”陸冥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拽到他的那邊,有些怒氣地問:“你真的就想把我忘的乾乾淨淨嗎?!你現在是不是希望我離得你越遠越好?!最好,我們永遠都不要再見?!”
陸冥的眉毛因為生氣而擰在一起,微紅的眸子隱隱藏著一絲怒火。
看著有些怒氣的陸冥,我愣了一下,相處這麼久,還是頭次見他給我發火。
想想也是,好好的,說分手就跟人家分手,還說了那麼多傷人的話,換做旁人可能早就一巴掌拍過來了吧?陸冥能忍到今天,也夠難為他了。
“生氣了是麼?”看著怒氣上升的陸冥,我嘴角作死般地笑了一下。然後接著說:“你都知道,為何還要明知故問?你去陰間,最好不過了。與你與我,都好。”
說完,動了動胳膊,想要掙脫被他鉗制的手腕,就感覺骨頭都快被他捏碎了。
陸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中的怒火也越來越明顯,握著我的手,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激動,竟然抖了起來。
“玩弄別人的心,感覺很好是嗎?”陸冥突然抓過我的衣襟,把我拽到他近前,眼眸中燃燒怒火,盯著我的眼睛說:“你知道我這幾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