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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我什麼時候寒磣你了?”彭思捷拿起杯子,“來來來,咱倆喝一個。”

這還差不多,王二碰了個杯,一飲而盡。

這一段路都是小吃,晚上很多人出來吃燒烤。情侶,同事,光著膀子的工人……勸酒聲、聊天聲頗為熱鬧,老闆們的叫菜聲此起彼伏。

“羊肉串來咯!”

“給,”王二遞了兩串給彭思捷,自己咬了一串,“你是知道我的,前二十五年都是白混的。別說是昧著良心,傷天害理的事我還乾的少啊。不過吧,現在我已經重新做人了,找到一份好工作,討了一個好老婆,再幹兩年把房子整起來生個大胖小子。以後啊,就老老實實做人,踏踏實實做事,良心安著,覺也睡得香不是。”

王二可能沒察覺到,說那些話的時候他的臉上不自覺地帶著笑意。

涼棚上的電燈裹著長年累月的油垢,顧客們樂此不疲地跟老闆討價還價,燒烤的炭火噼裡啪啦炸出閃亮的火花。

熱鬧的人群中,彭思捷聽著王二侃侃而談。房子要蓋兩層,裝修最好一步到位;後面的豬圈和菜園都留著,王伯母在家養養豬種種菜什麼的;要買一臺洗衣機,空調先給王伯母裝;孩子送到哪裡去上學,讓他學個特長什麼……

那麼多美好的願望,等著他和小雨兩個人去實現。生活是自己過起來的,未來是靠自己掙的。他們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得靠自己的雙手披荊斬棘才能走出一條通往幸福的路。

“來,為你的夢想幹杯!”彭思捷搖搖晃晃,杯子都快拿不穩了。

“行了,別再喝了,咱回去吧。”

王二結了帳,讓老闆把剩下的十根羊肉串打包。他左手提著羊肉串,背上揹著彭思捷,踏上回家的路。

半路上,彭思捷開始哼歌,是他們讀小學時老師教的。王二笑了笑,跟著她一起唱。

上了七樓,王二把暈乎乎的彭思捷交給習遠,低聲說:“心裡有事呢,多喝了兩杯。不過沒事,是啤的。”

習遠知道彭思捷心裡有事,所以才沒有打電話問她在哪。

“還有這個。”王二把羊肉串遞給習遠,“她特喜歡吃羊肉串,小時候還從我手裡搶過。”

習遠接過來,道謝:“謝謝你陪著她。”

“沒事。”王二擺手,“我也不知道是啥事,你開導開導她。我下去了,小雨還在家等我。”

啤酒不醉人,喝完牛奶,吹了點風,彭思捷就清醒了,只是頭還有點暈。

習遠抱著她坐在陽臺的沙發上,問:“思捷,那件事對你很重要嗎?”

“是,它對我很重要。”

大一上學期,彭思捷有次做飲料促銷。最後結賬時,主管說另外一個同行的女孩早上沒跟他報道也沒給他發現場照片,不給發工資。

彭思捷見過那個女孩,中午還一起吃的快餐。可是主管把她拉到一邊,不准她作證,還威脅說如果她作證她的工資也別想拿到。

她不知道主管為什麼不給那個女孩發工資,可能是那個女孩不經意間得罪過他。只是最後,彭思捷沒有作證,拿著自己的工資走了。

後來,她看到那個女孩抱著書包蹲在地上,哭得很傷心。那一刻,她無比厭惡自己,那個為了錢而說謊的彭思捷。

臨走前,她把剛領到的工資塞進那個女孩的手裡,頭也不回地跑了。

“習遠,從那開始,我就跟自己說,以後就算是餓死,我也不要昧著良心做事。那種感覺,太痛苦太煎熬了。”

如果她現在不去為被抄襲者作證,跟當年不為那個女孩作證沒什麼兩樣。她或者又要用很多年的時間,仍然抹不掉內心的愧疚。

習遠沒有說話,對彭思捷重要,那對他,也是重要的。

把彭思捷抱上床後,習遠帶上臥室的門,走到陽臺上。

夏夜的天空總是閃爍著數不清的星星,一眨一眨。一條很寬的白色帶子橫貫夜空,據說那是星河。

璀璨的星空下,手機螢幕忽得亮了,出現三個字:“唐正旬”。

第二天,彭思捷起得有點晚。習遠已經做好了早餐,正從烤箱裡拿烤肉:“我給你烤了羊肉,放在飯盒裡,你中午在休息室的微波爐裡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上班?彭思捷抓了一把頭髮:“我不去上班。”

習遠笑:“昨天你走後,小五跑進我的辦公室,一個勁地解釋說她的意思不是讓你辭職。你今天不去,估計她得親自來叫你。去上班,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