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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有時候我甚至在想,城市不斷擴大到底是為什麼。從小我就生活在人口寥寥無幾的小鎮裡,多年前那什麼樣,現在就什麼樣。雖然封閉落後,卻是一種不折不扣的生活態度。習慣了慢節奏的人們就適合那樣的地方。

我站在城郊一個地勢比較高的地方,俯看開發區的一切,這真是一個好地方。我此時腳下是一片山坡。背後就是連綿無盡的山脈,身旁還是我永遠的導遊——周沐。我準備施工的目標位於這片山坡下的不遠處,前面還有兩片正在打樁的工地。

我說:周沐,你看這個地方多好啊。要是以後能到這種地方來住,多清靜。

周沐說:我喜歡比較熱鬧的地方。

我說:你就是靜不下來,永遠都是一個好動的姑娘。

周沐說:你不覺得這裡什麼都不方便嗎。

我說:有什麼不方便的,好了,看夠了,我們撤。

我們來到山腳下,其實也不遠,也就一兩百米的距離。那裡有一輛車在等我們。

車裡空無一人,來的時候,就我們倆,只是來視察一下專案所在地。本來我是準備一個人來的,周沐堅持要開車送我過來,此前我從來不知道周沐會開車,可我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她那麼好動,怎麼會不會開車。

周沐開著車帶我離開這一片未開發的開發區。一路上都是未成型的高樓搭滿了腳手架。

車窗外依舊是寒風凌厲,讓我感覺氣溫再低一點就可以降雪。

拐過層層在建的高樓,路上灰塵漫天,很多工程車在來來往往,沒有什麼行人。在往鬧市區過渡的一片街區中,我突然注意到了前方一個交叉路口一輛車從我們不遠處橫向劃過,速度不快,因為市區不能超速。也不知我哪來的靈感,那輛車我見過,不止一次。是一輛黑色賓士。

我說:周沐,轉彎。

周沐說:啊?

我說:別疑惑了,前方路口,右轉。

周沐哦了一聲,在前方路口轉彎,我的視野裡出現那輛黑色賓士。隔著一輛兩輛三輛……隔著七輛車。

我說:別停,一直往前,我讓你怎麼轉就怎麼轉。

周沐沒說話,疑惑看了我一眼。

此時我的眼睛裡就只有黑色賓士,它一直在我視野裡,裡面好像有好幾個人,我看不清楚,我的視力還沒好到那種程度。

它帶著我穿梭了好幾條街,最後帶我們拐到了一條最繁華的街道里,它在我們面前停下了,從裡面走出幾個人,其中有一個女人,全身黑色,散發著迷人的氣質。他們走進了一個巷子。然後車開走了。

來到巷子面前,我讓周沐停下,放眼望去,那堆人已經不見了。

我說:這裡不能停車,你去前面找個地方把車停下,不用管我了,我一會就去找你。

周沐問:你去哪。

我說:這個你別管,總之一會我會找你就是了。

不等周沐回答,我轉身朝巷子裡跑去。

這條巷子更像是一條步行街。周圍沒有任何能藏人的地方,他們這麼多人,去哪了呢。

我一路把巷子跑完,沒發現那一群人的蹤跡,巷子外面是一條街,街對面有一棟正在拆的建築。已經快拆完了,外面圍上了圍牆。從入口看去,裡面倒是有一群人,像是電影里正在解決問題的黑幫。可我眼神一晃,黑色裝束的女人赫然在列。

我心底猛然一驚,這是什麼情況。我下意識往裡跑。

這裡面是個空地,中心站了七八個人面對面,遠處一幢快被拆完的樓搖搖欲墜,光這個背景,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情節會上演。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我壓力巨大。可大哥們不用怕,我不是警察。

我只是盯著女人看,女人反應往往會慢一點,看著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她也看了過來,我和她四目相對。此刻雖然你身旁有七八雙眼睛,可我眼裡只有你。

那個眼神才是多年來我尋找的,雖然你和李妍長得太像,可是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知道嗎。看一眼,我就知道是你,多年來,我夢寐以求的女人終於出現了,這回,我確定了就是你,不會錯了。此時空氣中的寒氣雖然可以穿透人的骨髓,可我熱血開始翻滾,李菲菲。這回你躲不了了。

我一步一步在所人的注視下來到距離你不到五米的地方,我帶著顫抖的語氣說:李菲菲……

李菲菲此時似乎熱淚盈眶,可臉上卻面無表情,說:阿健。

一句話,包涵了多年積累的情緒。